戚浔不由抬眸,“二公子多半是初到王府不习惯,又知晓王爷身份尊贵,心底发憷,他小小年纪便父母双亡,一点风吹草动都害怕,王爷对他和善些,多相处些日子定会好的。”
傅玦“嗯”了一声,“你无差事之时,可去王府看看他,他与小厮打探过你的身份,想再见你,我打算过些日子才将此事上禀给陛下,因此他一个人也颇为孤单。”
戚浔忙道:“是,我得空一定去。”
若是有所顾忌,还有去的可能,如今答得这样利落,分明就是应付,傅玦眯了迷眸子,压下心头疑虑并未多问,如今生了这样的案子,心绪不佳也算寻常,待马车入了安宁坊停在院门之外,傅玦便道:“好生歇着,近来不太平,夜里莫要出门。”
戚浔连忙应下,掀开帘络跳下了马车。
听到院门一开一合的声音,傅玦又看向角落里的伞,他沉吟片刻,吩咐林巍驾车往忠国公府去。
待到了国公府,已经快到二更,整个国公府之中灯火通明,傅玦一见到愁眉苦脸的管事便只不好:“郡主没有回来?”
管事点头,“是啊王爷,公爷和世子都在正厅等着,长公主本来也在,片刻前才被驸马接走了,夫人如今卧病在床,也生生盼着郡主回来,可到了这会儿,也不见郡主的影子,王爷,难道说郡主遭遇了意外不成?”
傅玦眼瞳微暗,心底的确生出不祥的预感,京城有人作恶,孙菱无论身处何地,只要一日没有出现,便总有遇险的可能,“她是个聪明的,应该知道自保。”
待到了正堂,果然看到孙律和孙峮焦急的在堂中等候,二人面色都不好看,仿佛又回到了在义庄将死者当做孙菱之时,见傅玦来了,孙律立刻起身来迎,“菱儿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傅玦进门与孙峮打过招呼,“我已知道了,这个时辰了,今日只怕不会回来,又或者,她还不知道陛下的旨意。”
孙律无法自欺欺人,“不可能不知道,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万一她躲藏某个闭塞之处呢?又或者,她已经不相信你们了,觉得人选未定之前,都不能回府,甚至还有可能将陛下的圣旨当做你们的诡计。”
孙律摇头苦笑,“陛下的圣旨怎会是诡计?这一日的功夫,已经有两家递了折子,愿意让自家的女儿嫁去西凉,你看看,大家都觉得这是好事。”
傅玦道:“的确会有人觉得是好事,可你们此前也颇为固执,再加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她过于忌惮也是有可能的。”
孙律忙问:“义庄那边如何了?”
傅玦面色微沉,“凶手是半个疯子,眼下还没有直接线索,还要继续查。”知道孙律在想什么,他继续道:“今日死者并非孙菱,你便莫要多想,凶手不太可能会如此频繁犯案,再加上官府调查加以震慑,她不会出这样的事。”
孙律想到那腐尸的模样心尖便在发抖,“若是有什么要拱卫司帮忙的尽管开口。”
孙菱流落在外,孙律恨不得将所有可能犯案之人都抓起来,傅玦明白他的担忧,自然应下,他在堂中坐了片刻,眼见二更已过,仍然未见孙菱归来,便知今日是见不到人了,又安抚了孙律父子一番便提出告辞。
孙律将他送了一段,傅玦便带着林巍往正门处走,此时阴雨未歇,国公府内下人们知道郡主未归,也都噤若寒蝉,而傅玦还未走到正门,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拉着一个门房上的小厮在说什么,那人正是戚淑。
傅玦放慢脚步,只看到那小厮摆了几次手,戚淑一脸失望,却没有办法,又交代了几句什么,便往内苑走去,见她离开,傅玦大步走到门口,门房的小厮赶忙迎上来行礼,傅玦不动声色的问道:“适才那人是谁?这样晚了是想出府门你们不让?”
小厮不敢轻慢,立刻道:“那人是世子从外面带回来的,似乎是帮世子办差的,不是要出府门,她是要等一封信,这两日一直在问可有人送信来。”
“送信?她既然帮你们世子办差,还需要等谁的信?”
小厮迷惑道:“这个小人也不十分清楚,她似乎找了商队帮忙往老家送信,眼下是在等老家那边的回信,却久等不来,好像是从赣州送来的。”
戚淑的本家在蕲州,后来流落风尘,也只在青州和密州久居过,如今,又怎会等一封赣州来的信?
傅玦面上不露分毫,心底却生疑窦,他也未与小厮多言,很快出了国公府,国公府和临江王府同在安政坊,等回了王府,傅玦径直入书房静坐。
戚淑等的信一定不简单,可会是何人的信?
傅玦沉思良久,眼看着子时将至,他脑海中忽而生出一念,待叫来林巍,吩咐道:“明日去刑部走一趟,去查一查当年戚浔一族的案子,看看除了他们这支以外,其他几家活着的都被判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