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远安抚了一下指导员,又说着自己以前的事情,然后道:“指导员,你带着人,沿着这条路继续往前开,物资不能丢了,这些物资是最关紧的,丢了以后再想找物资,可不好找。”
一连想要重新起来,还得靠着这些物资,最关键的是,接下来他要去接手新的部队,还需要大量的物资,他要把这支连队打造成一个王牌连队。
这些物资,就是他们的开始。
毕竟真要和美二十四师硬碰硬,仅仅依靠枪,是显然不行的,还要有炮。
邵指导员沉默了一会儿,问:“有把握吗?”
“指导员,我做事情你还不相信吗?”夏远笑了笑,喊道:“老杨,多带点手雷,咱们走。”
“是!”
老杨带着两名战士爬到车上,打开一个装手雷的箱子,一人塞了六颗手雷,跳下车,跟着夏远钻进了林子,往山上跑去。
“指导员。”
陈烈有些不放心的捏着枪。
大家伙都看着邵指导员。
邵指导员深吸了一口气,“上车!”
大家没再反驳,默默的爬到车上,邵指导员打开第一辆卡车的驾驶室车门,说道:“我们继续出发,连长说得没错,这些物资很贵重,关键时刻能救我们的命,另外你们要相信连长,他会安全回来的。”
林子中,有四五道身影正在快速往前跑,其中一道身影还背着一个人,上边的人大腿被炸断了,用大量的绷带缠绕着,依然有鲜红的鲜血溢出来。
身后,紧追着一个排的棒子兵,他们端着枪,以散兵线的方式向前猛推,枪声在山谷间回荡。
子弹追着他们的屁股,打烂了树木,折断了灌木。
“刚子!放我下来!”
趴在背上,大腿受伤的是五四零团二营七连三排二班班长,名叫罗文松,大家都叫他罗班长,罗班长打仗打的很厉害,属于马大个类型的,就是脾气相对火爆了些。
身下的刚子是他们班在国内的时候,刚入连没多久的新兵蛋子,跟着他们在朝鲜战场摸爬滚打,性子执拗的很。
听着身后越发逼近的枪声,他心里明白,自己是拖累他们撤退的根本原因。
眼瞅着敌人追的越来越紧,也越来越近了,罗文松内心开始焦急起来,他让刚子把自己放下,刚子性子执拗,一言不吭的背着罗文松,剧烈的喘着粗气。
“烧瓶,让刚子把我放下!否则一个都走不掉!”罗文松又对一名年轻战士喊道。
烧瓶,原名徐少平,十七岁,入连有四年了,还乡团把他们的家乡毁了,徐少平跑了出来,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开始打反动派,后来打土匪,别看年纪小,却是一名老战士了。
徐少平身材瘦小,个子不高,跑的挺快,比一杆枪高不了多少,抱着枪有些滑稽,却十分熟练的拉栓射击,一气呵成,也是从战场上经过血与炮火的洗礼,不知道流过多少血和泪,如果脱掉他的衣服,可以看到他的身上布满了疤痕,那是战场的勋章,是留给这些勇者的见证。
别看徐少平个子小,打仗可一点也不怂,不光是受到了罗文松的影响,更是家中被还乡团血洗,心中早就对敌人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每次跟反动派的战争,他比罗文松冲的还要前。
听到了班长的话,徐少平一言不发的拉栓开枪,眼瞅着敌人越来越近,他主动的留下来,肩负殿后的任务。
“回来!徐少平!我命令你回来!”
“班长,谢谢你,我早就给娘,爹,大哥,小妹报仇了,也是时候该去找他们了。”
这是徐少平临走时候说的话,义无反顾的留在原地。
有一名战士脱了队伍,蹲在了徐少平身旁,端起枪向敌人射击,他扭头道:
“烧瓶,俺来帮你!刚子,你们快走,一定要把班长照顾好!”
“你走!”
“不,你自己一个人不行,我们两个人,能多拖延一些时间。”
“徐少平!冯跃龙!你们给老子活着,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