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却有个条件。”柳湘莲又道。
众人微怔,主持会议的顾克贞此前一言不发,这时仍旧面无表情,“说。”
柳湘莲道:“这五万两分作十年,每年年末上缴。”
众人皆皱眉不语,顾克贞稍作思忖,摇头道:“此举不妥,一旦开了例,今后岂不是人人可援引此例?户部如何应对?”
柳湘莲也知多半是这样,户部现在需要钱,想了想又道:“这样如何,柳氏商号向户部提供卷烟技术,抵价五万两。有柳家商号在先作出示范,豪商巨贾必逐利而来,否则也难打开局面。”
众人面色不佳,你这不等于赖掉了?他们可不觉得区区卷烟技术,能价值五万两。顾克贞仍旧摇头:“如此更不妥,豁免五万两银子,本部和诸位同僚岂不有尸位素餐之嫌?招些廉价工匠罢了,哪里值得这许多?”
柳湘莲还欲分辩,他又道:“不过,如能献出此技,准你逐年上缴便是。”
柳湘莲暗叹,老头子到底精明,半点儿亏都不肯吃!他也没计较,同意这个办法。于是,当日便办下第一张烟草营业执照。
户部也将发文各地,明确朝廷对烟草政策改禁为征,凡涉及加工,必先得户部许可,否则为非法经营。如此一来,户部算是又掌握了一项税源,只是不知成效几何。
数日后,三和商号名下的一家店铺经过重新装修,开业了。开业之日,宾客盈门,观者众多。
因为此店早已经名声远扬——近日广和楼开戏前必作宣传,称将有奇妙珍品问世并出售,众票友可凭戏票领取(仅限包厢票)。无论是好奇也罢,贪图小便宜也罢,众人无不翘首以待。
买得起包厢票的人自然家资不匪,却将本该废弃的戏票珍而重之收藏。
这日,店铺前一早搭好了台子,没有演小戏,而是请了歌舞馆歌姬舞姬登台献艺。一时观者如云,摩肩擦踵,喝彩赞叹。
待歌舞结束,店铺掌柜登台,这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相貌普通,看着质朴老实,实则头脑灵活。正是宝珠哥哥,名唤张宝和,被柳湘莲荐入戏园做工后表现不俗,一路升职加薪,如今又有了新机遇。
张宝和有些微紧张,数月前还给人做工,被随意开革,如今竟然主掌一店,说不紧张是假的,更主要的还是兴奋。他已经演练数十次,先命人揭开匾额上的红纱,露出金灿灿的三个大字——赛神仙。
现场一时喧嚣起来,此前营造了神秘氛围,直到此时,来客都还不知所谓的“奇妙珍品”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这时一看“赛神仙”三字,便有许多猜测,大发议论。
有人道:“莫非是药铺不成?总不会是贩卖仙药宝丹吧?”
旁人听了嗤笑:“哪有仙药宝丹来给你卖?要是药铺,也不至于花钱打广告。我看,说不定是算命的。”
这话引来一阵发笑:“算命?开这么大的店,得请多少先生?”……
张宝和面上堆笑,拱手作揖,向众人致敬,摆手压下喧闹声,笑说道:“敝店开业,诸位贵客大驾光临,不胜荣幸……”
未待说完,便有心急的呼喝道:“闲话少说,到底是什么珍品,吵闹了好多日子,让人心痒,快快拿出来。”
在场的多是闲汉或是浪荡公子,都一起起哄叫嚷。张宝和微汗,忙道:“莫急!这便来了,请大家排队,凭票领取,若无票,则售价百文一支!”
众人听了轰然,有票的得意洋洋,命小厮代为去取,多是锦衣华服之辈,也不屑区区百文,乐子而已,无票的只能暗羡。
百文一支的价格并不高,此时烟草之价昂贵,在北地,一斤烟草可换马一匹,再者,因添加香草、过滤嘴、纸张等材料,成本增加。更关键是,此时并没多少储备。
柳湘莲的准备采取饥饿营销打出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