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阔步生风,领着薛蟠扬长而去。
出了醉仙楼,溶溶月色下,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张了张口竟都不知该如何吐槽柳家人的痴心妄想,只摇头失笑,深觉荒诞异常,不由心生轻视鄙弃。
小厮很快牵过马来,各自翻身上马,并辔而行,一路无言。
到了荣府大门口,两人下马,拱手作别。
薛蟠驻足,目送贾琏走进角门后,并未回梨香院,当即调转马头,扬鞭直奔柳宅。
须臾之后,贾琏估摸着薛蟠已离开,原路返回,也骑马往柳宅赶去。
没过多久,俩人就在柳家门口碰了面,不禁一愣,大眼瞪小眼,忽然意识到对方也是故意丢下自个儿独自跑来卖好儿,略显尴尬。呵呵一笑,插科打诨浑说了几句,揭过此事,命小厮叫门。
……
内院书房中,檀香袅袅,灯烛明耀,柳湘莲正危坐读书。
他习惯夜读,宁静中更易入心入脑,记忆深刻。
忽闻二人联袂拜访,略有猜测,命人请入。
香菱本与他作伴,斟茶添香,因知薛蟠亦来,先行避开。
二人落座后,不及吃茶寒暄,便急不可待的争相开口,你一言我一语,将今晚的事儿当作新鲜笑话一五一十道出。语气态度,俨然大为鄙视柳家众人。
柳湘莲稳坐如山,安静听着,面上丝毫不见慌乱,反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听完,他轻哼一声,浑不在意的笑说道:“不过是些跳梁小丑,谅他们也翻不出大浪,不必挂怀。能及时相告,你们有心了!”
说着,拱手作揖,以示感谢。
原来,因担心柳家可能突然发难令他猝不及防,他早就遂命柳三联系那些原是柳棱家下人,在上次“夺产”风波中被各家收走的家奴。
忠心和情义或许容易似烟火般消散无迹,但永远不需要怀疑银子的威力,特别是数量足够多的时候。
柳家众人昨晚刚刚定计,今日柳三就得到消息,并将此事报给了他,是以闻变而不惊。
闲聊几句,送走两人,柳湘莲回到书房静坐。
暗忖,在贾、薛这里碰了钉子,柳家下一步就该直接找他威逼胁迫了,而告官公断则是最后别无他法、不得已才会动用的手段,须得早作准备。
现今已是七月末,九月乡试,十月会试,只要捱过这段时间,有了官身便有转挪腾跃的空间,不似这般处处被动,只能利用各方相互制衡。
夹缝生存,着实不爽。
香菱一走进来,便见他面色沉沉如水,似心情不佳,不禁有些忧心,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后,缓缓将双手搭到他肩上,轻轻揉揉的按了起来。
清香甜腻的气息入鼻入肺,柳湘莲忍不住贪婪的深吸一口,精神大振。
区区柳家又算得什么?将来要面临的难题挑战多着呢,万事不凝滞于心方能活得自在,走的长远。
心里如此想着,不自觉的伸出手去,准确无误的握住一片温暖滑腻。
香菱微微受惊,顿时止了动作,娇躯微颤,忙问:“怎,怎么了?二郎……是不是不想我给你按?那,那我去叫尤二姐姐……”
说到最后声音低落下来,竟有几许落寞,想起某些无意中撞见的场面,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柳湘莲似未察觉,柔声叮嘱:“近日别出门,若是需要什么东西便与三叔说,让他安排人去采买,记得也和尤家姐姐说一声。”
“哦。”香菱低着头轻声应了。
忽然想到什么,螓首抬起,关切询问:“可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紧吗?”
“无事,以防万一罢了。有些人太过卑鄙下作,不知会干出什么来,我可舍不得再丢了你,那样心都会碎的,哪里再去寻这样可爱的姑娘?”
轻轻一扯,一道娇躯似无重量一般,被轻飘飘的揽入怀中,撞上厚实的胸膛。
香菱俏脸绯红,娇羞闭眼:“二郎……别……呜呜……”
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慌乱的用手阻止那只上蹿下跳的淘气鬼。
柳二郎俯首耳际,轻语呢喃:“刚刚是谁在吃醋?你也不想输给尤二姐姐吧?你都见到了,她可是天天都要……”
“没吃醋!”香菱急促否认,随后化作嘤嘤低语:“嗯……”
……
翌日上午,早早的便有人粗鲁拍门。
小厮开门,来者竟是二房的柳茁,他也不说是为何事而来,只要见柳二郎。
柳三得讯,先命人报了进去,因二郎与他说过若有柳家人前来该如何应对,也不等内院回话,直接走到门外。
站在台矶上,他只淡淡扫了一眼,鼻孔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既不行礼,也不说话,分明目中无人。
鄙贱家奴竟敢如此狂悖无礼?!柳茁不禁恼怒,气闷填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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