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天光微亮时,柳湘莲悠然转醒。
揭开身上薄软温香的夏衾,坐了起来,搓了搓脸,目光澄澈。
回想昨晚之事,如在眼前,不禁暗自好笑,脸现笑意。
秦老头儿这般迂腐之人也不知怎么异想天开了,竟然派个姿色不俗的丫鬟来诱惑他。
爷是那么没见过世面的人吗!想要丫头还需巴巴的跑来你秦家?香菱不香么!
于是他装作醉酒,躺到床上扯过薄被蒙住脑袋呼呼大睡,对丫鬟的软语撩拨丝毫不作回应。
那位小姐姐原是极不情愿被逼不过才进来的,秦业也只吩咐试探而已,无需真刀真枪上马。
岂料,一见了柳湘莲的美色,她顿时芳心暗许,脸红心跳,头脑晕晕,不由自主开始脱衣,心甘情愿要自献枕席,说不定心里还打着生米煮成熟饭赖上他的主意。
一旦温香软玉似的娇躯挤进来,彼此依偎,我还怎么当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饶是柳湘莲颇有定力,也不禁大急。
窸窣声中,裙衫飘然落地。
眼看事情就要难以收拾了,房门却被突然推开,随即在死一般的静寂中,响起一声娇喝:
“红梅!你在做什么!”
竟是瑞珠奉可卿之命前来送醒酒茶,开门正好撞见红梅惊世骇俗之举,也不细思,脱口大喝。
红梅愕然回首,脸儿滚烫,羞不可遏,匆匆弯腰抓起衣服,也无暇穿上只胡乱裹了,抱头捂脸狼狈奔逃而去。
见她逃了,瑞珠得胜似的昂着头走进来。
先瞧了瞧床上,见柳二郎沉睡未醒,衣衫未褪,她松口气放心了,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早来一步,不然柳公子岂不是毁在春梅手中了?
她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先将茶水放在床边木桌上,一手拿了靠枕一手费力抬起柳湘莲脑袋,将靠枕垫在脑袋下,勉强抬高稍许。
然后端起茶盅,瞅着柳湘莲紧闭的嘴唇,又犯了愁,这可怎么让他喝呢?
这小妮子身负自家姑娘赋予的重任,又打小服从惯了,丝毫不懂变通,打定主意要他喝。
于是一只手不客气的捏开柳二郎的嘴巴,一手端着茶盅小心倾倒。
还不停唠叨,说什么“这是我家姑娘烹的茶,你可有福了。”“春梅那小蹄子真不知羞!等我告诉姑娘去。”……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呆愣还是有耐心,动作极小心极缓慢。
柳湘莲被她折腾得不耐烦,只好主动配合,张开口几下喝完。
瑞珠高兴的不行,连连赞他:“呀!你倒比我家小少爷听话呢!要是你做少爷就好了!”
柳二郎哭笑不得,差点把吃进嘴里的茶喷出来。
因喝酒不少,瑞珠退去后,他也很快入眠,这晚倒是睡得格外踏实。
此时天色尚早,仆役也尚未起床,院里静悄悄的,鸟儿的叫声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柳湘莲自不会如贾雨村那般不告而别,他早有定计。
起床后稍作梳洗,修整一新,又复卓然佳公子。
带上佩剑,信步走到庭院中。
秦业精于园林设计,亦是此道痴人,虽无财力,也将庭院中极为有限的空间充分利用,各色花木翠竹点缀交错,小径穿插其中,几乎几步一景,目不暇接。
这可让他犯了难,练剑多少得有点儿空间吧?
四周瞧了瞧,也只能是垂花门外一小块空地。
垂花门便是俗语说的“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二门”,门内即是家眷所居的内院。
内外之隔便是此处,不仅外客,家中男仆亦止步于此。
场地选好,柳二郎调理气息,迅速进入状态,耍了起来。
内院中。
秦可卿也早早醒了。
只是与柳湘莲酣睡一场不同,昨晚她心绪不宁,薄纱帐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耳边一会儿响起父亲那句“你觉得柳家二郎如何?”,羞不可抑,面上暖暖。
一会儿又响起柳湘莲高吟金鳞化龙之句,轻扬激越,动人心肠。
至于对方容貌,她虽未曾亲见,可是据瑞珠送茶回来后讲,比钟弟还要俊几分,想来是极好的。
秦可卿心思玲珑,不输比干,虽则平日里总是言笑晏晏,然心细如发,心思也重。
用贾珍之妻尤氏的话说,便是“不拘听见个什么话儿,都要度量个三日五夜才罢。”
父亲的反常举动令她暗生猜测,怀疑父亲改变了将她嫁入贾家的想法。
贾府外表光鲜然内部糜烂,柳二郎身份平平却人物俊雅,也不知父亲究竟将作何选择。
如此一想,不免令她忧心不已,念念之间,幻想重重,或喜或悲,一夜难宁。
因倦意上涌,她本欲趁着天色尚早,多睡一会儿,却忽然听到前院中有走动声音。
暗思,便是仆役起来准备一日活计,往常也不会弄出这般动静。
那么……必是那位柳公子无疑了!
也不知他起得这么早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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