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二爷!二爷大恩大德,倪二没齿难忘!”
忽得了一份许诺,倪二忙起身离座,跪地感谢,谁不知柳氏商号肯定比广和楼赚钱多!
卑微而有头脑的小人物大体如此,格外珍惜每一次机遇。
柳湘莲道:“坐下,这次请你过来,是有事儿向你打听!”
“二爷请问,小的知无不言!”重新落座,倪二打起精神,支起耳朵。
“你也知道,我现今管着京营练兵。现在十二团营各自独立,内中到底什么情况,别说我,就连节度使怕也不清楚。广和楼乃玩乐之地,你又将赌球搞的红火,想必和京营兵将打交道不少。可是如此?”
来的路上倪二便一直在猜柳二爷让自己做什么,果然和京营有关。看来他是想了解情况,倒不是什么难事。
“二爷,别的倪二不敢说,您想了解京营情况,找倪二就对了。只是倪二蠢笨,不知二爷想知道什么?”
“京营现存大概多少兵卒?”柳湘莲直接问道。
节度使府和兵部、五军都督府均有京营兵册,兵卒数量精确到个位数。但京营实际人数一直是未解之谜——平日里不见踪迹,检阅之时偏又满额。
说白了,不过是临时召集市井游贩之徒,给与衣甲器械充数罢了。
倪二本以为他要打听哪位将官的隐私,没料到竟会问这个,皱眉想了想,猜测真正要问的是缺额,便道:“二爷若想知兵卒实数,倪二确实不知。大体说来,一营中缺额二三成是有的,军饷都被将官头目冒领。这事儿他们喝多了常说,毕竟分赃也难分的都满意,私底下多有怨言。”
“缺额近三分之一。”柳湘莲默默念了,主动将比例稍作提高。
若真是如此,较之明末好太多了。那时节“及阅视,半死者,余冒伍,惫甚,矢折刀缺,闻炮声掩耳,马未驰辄堕。”哪儿还算什么军队?简直连土匪都比不上。
见他沉默不说话,倪二又道:“剩余的半数是老弱,并不操练,一年到头在各处做工。正经操练的士卒,不过两三成罢了,用来充当门面。”
所谓“做工”便是朝廷杂派和权贵占役,柳湘莲也不理会,问道:“操练如何?”
“混日子罢了,各营不一样,有的三日一操,有的五日一操,有的十天半月才一操。”
“那他们平时做什么?”
“除了少数留守营地,大部分被驱使着做工,将官头目则游玩享乐。迷上赌球的也不在少数,每逢开盘口,京营兵将来参赌的颇多,有些还要求咱们提前派人去通知。”
柳湘莲寻思了一会儿。自己的职责是“掌京营操练事”,在各团营独立的状态下,倘若主官不配合,并不能向营务伸手。
这种不配合是一定的,不过多半会“阳奉阴违”。
节度使府被邹文盛把持多年,自己去了也是光杆司令,定会被架空,能做的很少。
难啊!柳湘莲一时也未想出妥善方案,他需要一个切入点——既不得罪所有权贵,以免遭受剧烈报复,又要有所成果,以获到永隆帝认可。
方案未定,准备却可做起,无论办何事总需一些干练人手,税卒骨干都太过年轻,也不熟悉京营。
他吩咐道:“倪二,你帮我办件事儿,安排人去打听打听,京营有哪些有本事、没背景、不得重用的将官头目,士卒也不妨,以及京中和京师附近有何有本事不得志的将官或军卒。整理出名单和简要介绍,报给我。”
“这事儿简单,十天半月就能办好。”倪二当场便应了。手底下的人干别的不成,打听这类消息手到擒来,再找几个笔杆子写一写就好。
“此事很重要,搜集的信息尽量细致些。”柳湘莲嘱咐道。
随后他扭头朝隔壁房间喊了声“平儿”。
倪二一时纳闷不解,不知这“平儿”又是谁?为何在隔壁?
几息过后,一个清俊俏丽的年轻女子推开门走了进来。倪二只略瞧一眼,便觉心夺神摇,心道这定是柳二爷的爱婢,忙垂下头,更加纳闷了,想着自己是不是该退出去。
却听那女子开口问道:“二爷唤我什么事?”
这点儿空挡儿,柳湘莲挥笔写好一张票子,从桌屉内取了府中对牌,递与平儿:“你到账房上取两千两银子,要小额官票,带过来。”
平儿瞧了眼那票子,上面并未说明这笔钱作何用途,抬眸问道:“记作什么呢?”
“赌球。”柳湘莲面上含笑。
平儿一愣,眸中闪过疑惑,见二爷看着自己笑,却不解释,意识到这不过是个遮掩的幌子,也就不问了。
待平儿去了,倪二忙问:“二爷要赌球?”
柳湘莲笑道:“你觉得怎样?”
倪二嘴角一抽,心说你要去赌,我还怎么赚钱?也不敢让你输啊。强笑道:“二爷出手,自是无往不利。”
柳湘莲神色一正,不再同他玩笑,说道:“不是赌球。这些银子你拿去用,不必同人讲是我给的,办事时要尽量保密,不得透露是为我打听。可别问个消息就弄得满城风雨,现在不是装神弄鬼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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