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远处传来马群奔驰踩踏的声音,正是林中休息的众税卒和锦衣军上马奔来,很快围成一圈,将杨大使等人团团包围,插翅难飞。
这是遇到硬茬了!杨大使满额冷汗,唬的身子摇晃,被手下扶住。心道,看不出这小子竟然扮猪吃虎!这些人绝不是寻常私盐贩子!鼓足勇气喝道:“尔等想造反不成!”
“给他瞧瞧。”柳湘莲对李原生说道。
李原生会意,取出背包内的官服印信并圣旨赐剑等物,扬声说道:“钦差巡盐大臣在此!”
钦差?旁人尚在错愕,不知真假,面面相顾,杨大使却亡魂大冒,目光呆滞。他早听说朝廷派出了巡盐钦差整顿盐务,可怎么也想不通怎么转眼就摸到了自己的地界儿?这可真是祖坟冒烟,何德何能呀!
杨可仁并不怀疑圣旨真假,伪造圣旨,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再者这群人的气势一看就是悍卒,文官中能带这么多手下的少见,只能是钦差了!不敢耽搁,他慌乱跪下叩头拜见:“大人恕罪!”
这小子竟是钦差?张二狗一看这势头,顿觉不妙,缩着身子想往人群里躲避开溜。李原生早在留意着他,指着喝道:“拿下了!”
当即有税卒抢过去将张二狗打翻在地,捆了起来。
柳湘莲已经决定要趁着各方反应过来前,快速将芦台盐场抓在手中。他对杨大使说道:“立刻通知各家灶户灶丁全部去场署,今日本官要公审此案!”
“审案?审什么案?”杨大使跪在地上,仰着头声音颤抖问道。
“自然是审此人敲打勒索!当然,你要是觉得这罪名不够,可以再加上袭击钦差,怎么样?”柳湘莲道。
袭击钦差?这可等同造反了!杨可仁不敢多说,忙命一众手下去通知盐场的灶户灶丁。原本心怀忐忑,但见钦差大人似乎没有拿下自己的意思,他心想大不了稍后多给点儿好处。
“你真是钦差大人?”毛家小子犹觉是在做梦,这人年纪和自己差不多,怎么就做了这样的高官?一众灶丁也觉得匪夷所思,不敢相信。
毛大寿踹了儿子一脚,骂道:“没规矩的东西!还不快给大人磕头!”说着自己先跪了下去。
柳湘莲将他扶起,对少年笑说道:“自然是真,今天就还你家一个公道!此人有什么恶行,稍后一一说来。”
“那太好了!”毛家小子喜的拍手叫好。
“你叫什么名字?”柳湘莲这时方问道。
“小的叫毛定波!”毛家少年回说道,有些激动。
“好,定波先跟着我吧。”柳湘莲也需要找个熟悉情况的人,毛大寿上了年纪,顾忌太多,还是年轻人爽利。毛定波听了大喜,笑着应道:“小的听大人的!”
随后,柳湘莲命人押上丧魂失魄的张二狗,来到盐场衙署,又让人在署外空地上摆设桌椅,作为审案的临时大堂。
杨可仁毕恭毕敬,只希望把柳大人服侍好了,心里还盘算着稍后送什么礼物拉近关系。
一时半会儿间众灶丁也赶不来,柳湘莲于是先在衙署内审问张二狗。不过并未允许其他人旁听,杨可仁也被赶了出去,拘束在外,不允许走动联系他人。
张二狗被捆绑着双手,跪在地上,这时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浑身颤栗,再无丝毫嚣张,不断出口求饶。
柳湘莲端坐上位,问道:“本官亲眼见你敲诈勒索,张口便是二十两,你可承认此事?”
张二狗狡辩道:“是小的一时糊涂,和毛大寿开玩笑罢了,不能当真啊。”
“开玩笑?”柳湘莲冷笑道:“是否有罪,论迹不论心,既然有这等行为,敲诈勒索的罪名逃不掉了。不过,这其实也不算什么。你还犯了死罪!”
“啊?”张二狗惊讶出声:“怎么就死罪了?”
“袭杀钦差,等同造反,不是死罪是什么?全家也得流放!”
“小的没有啊!小的误会大人是私盐贩子,不知者无罪呀……”张二狗伏地哭道。
“不过,本官给你个赎罪的机会。”柳湘莲又道。
这简直是喜从天降,突然出现生机,张二狗叩头不止:“大人请说!小的一定从命呀!”
“如果你能检举旁人,本官就不与你计较袭击之罪,只判你敲诈勒索。时间不多了,你好好想想。”柳湘莲如是说道。
检举?张二狗也不是蠢货,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心里天人交战,试探道:“不知大人是想让小的检举谁?”
“你说呢?谁能值得顶替你的罪过?”柳湘莲瞥他一眼,冷声反问。
张二狗再无侥幸,顿了顿,猛然说道:“小的举报杨大使!他不仅横征暴敛,贪污税款,还和盐商勾结,放纵私盐!”
“好,仔细说。”柳湘莲满意的点头,命人作记录。
事情一旦开头,接下来就容易多了,张二狗唾沫横飞的说了一连串罪行,比如与盐商勾结,帮着支取食盐时压价、赊欠、换用衡器,平时盘剥灶民,多收苛捐杂税,还暗中勾结私盐贩子,倒卖盐仓收来的盐,简直数不胜数。说完,麻利的在供状上签字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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