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子洒郁安干净的棉被上,他醒的悄无声息,只是睁着眼,深不见底的眼眸看着朴素的屋顶。
梦里的余悸没有完全消去,他企图抬起那条残破的腿,它就像一条摆设,陷在床上纹丝不动。
他从来不曾忘记自己是多么不堪的人,可是因为她的出现,他居然想欺骗自己,认为他也有资格快乐而平凡地活着,这真是太可笑了。
云遥守了郁安一天一夜,现在正在灶房熬粥,昨天陈夫子把郁安送回来的时候真是把她吓了一跳。陆知许跪在地上说明了情况,承担了郁安看病的所有费用,并向云遥请罪。
云遥是真的很想揍他,但当时他身上满是伤痕,她连个下手的地方都没有,她气得让陆知许一直跪在外面,只到晕倒了才被陈夫子带回去。
按理说郁安昏睡了一天,也该醒了。云遥担忧地蹙眉,盛了一碗粥到郁安房间,希望他能快点醒。
一转身,发现郁安正在看着她。
云遥松了口气,露出一个踏实的笑容,说:“你醒啦。”
“嗯”郁安淡淡回应,他一眼看到她落在椅子上的外套,也看出她脸上的疲惫,心里沉了沉。
他不值得她对他这么好。
云遥吹了吹手中的粥,递给郁安,说:“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碗粥吧。你自己可以吗?”
云遥眨着星星眼看着他,郁安微微点头,把碗接过。
云遥心里一阵失望,她不情不愿地把勺子递给郁安。
郁安小口喝粥,他喝粥的神情专注而儒雅,清俊的脸上透着一丝苍白,他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墨发笔直地倾泻在四周,就像天上的某个仙君,可远观不可亵渎。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神情好像变得冷漠,瞳孔似是没有焦距,黑的有些吓人。身上的每一寸,都能让她感觉到强烈的距离感。云遥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也是这样的眼神。
大概是因为受了伤,病的没有精神吧。云遥这样安慰自己,心里却不断闪过上辈子那些狗血剧,她忍不住猜想,郁安不会是那啥、失忆了吧。
这个想法钻进她的脑子,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她紧张地凑到郁安跟前,小心翼翼地问:“你还记得我是你的什么人吗?”
郁安拿碗的手一下子顿住了,他看着一副焦急样子凝视着他的云遥,张了张嘴,舌头就像打了结,妻子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们确实是登记过的,那天她高烧在床昏迷不醒,他为了不说出户籍地,直接把户籍迁到云遥名下,也就是说,他其实是入了赘的。
云遥看他说不出话的样子,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她如遭雷劈,崩溃不已,那个红着脸不敢看她,说要对她死心塌地的少年难道要不见了吗?
不行不行,这坚决不行,她要想想办法,让郁安恢复记忆。
都说帮病人恢复记忆的最好方法是带他回顾过去的人和事,云遥想了想,决定从他们的相遇开始帮他回顾。
“你等着。”云遥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从房间里出去了。
郁安抿了抿嘴,一只手死死攥着棉被,不知道云遥有没有因为他的反应伤心。他就是这样一个别扭的人,连一句妻子都喊不出口。
灶房里是不是传来声音,不知过了多久,云遥拿着一个灰突突的馒头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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