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寒皱着眉,没有说话。
他承认,他只了解一些她的笼统情况,但对于她的过去,知之甚少。
看着他真的像是不理解的样子,林莜笑道:
“我记得哪个电影里说过的来着,‘世界上只有一种病,叫做穷病’,很不幸,我得的就是这个病,因为穷,所以没有追逐梦想的权利和资格,因为穷,所以我选择了更有发展前景的牙科医学,当了一名牙医。”
陆峥寒恍然。
林莜迷离着双眼,开始滔滔不绝:
“……你知道我曾有多羡慕那些背着画板,去画室画画的学生吗?虽然羡慕,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去学,画画烧钱,出头的机会渺茫,学牙医却可以赚大钱……”
“一面是梦想,一面是现实。当年,我在梦想和现实之间,毅然选择了后者……我那时候就想,这也许就是我的命?但我这个人,又向来不认命,很多人都说梦想和现实不能兼顾,但我偏偏不信这个邪。”
“画画对我来说,是一种精神寄托,更是一种在任何事物上都获得不了的满足,读大学期间,我主动联系上了新雨的编辑,决定曲线救国,哪怕当一个编外人员,业余画稿,就算不给我稿费我也愿意干……”
“那时候,兼顾好专业课的同时,我常常在深夜独自一个人守在电脑前,从免费给人画插图开始,一画就到半夜,没有任何人陪伴,没有任何的鼓励声,就连我妈和我姐她们都不知道,我没跟她们说过。”
“有时候整个宿舍都只剩下我的笔触触碰画板的‘沙沙’声,初开始,画稿被编辑打回来重画那是家常便饭,但我没有认输,厚着脸皮问编辑哪里有问题……”
“一来二去的,我就跟编辑熟了,脸皮也越来越厚,后来我就发展成可以通过业余时间画插图拿稿费,就在前段时间,编辑找到我,说有一个机会来了……”
“他们杂志社有一个插画师评选比赛,如果得到第一名就可以成为他们的签约插画师,是正式的那种!我一试,竟然顺利通过了初赛!”
林莜说到这,嘴边的笑意抑制不住扩大,都快要咧到了耳朵根儿:“陆峥寒,你说,我棒不棒?”
林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明明他们什么关系都不是,就是挂名的闪婚夫妻,明明就在一个小时前,他们之间还发生了一件尴尬的事情。
但她此时此刻,太需要倾诉了!
这些话,她既不能跟母亲说,也不能跟姐姐说,这些年来,全都是在夜深人静时靠自己消化。
可今天,借着酒精的作用,她被压抑了许久的倾诉欲再也抑制不住,就像洪水决堤似的,开了口就一发不可收拾。
陆峥寒静静看着林莜。
小丫头呲着牙朝自己笑得明媚张扬,笑容虽傻里傻气,可闪烁的黑瞳间,有一抹夺目的亮光。
她整个人像是洒了许多汗水后,终于攀上了万丈高峰,酣畅又骄傲。
他看得呆了,突然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嗓音温柔:“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