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静的视线落在莱阳身上,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一点点割开皮肉,挑到了那一根发炎的筋。
莱阳无比刺痛,却无力反驳。他没办法说谎,更没办法对恬静说谎。
于是他,只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身子塌陷下去,颤抖着说了一个“有”。
恬静短暂地怔了几秒,沾满泪珠的嘴角却缓缓扬出一个微笑,那是一种、一种无法描述的苦笑。
她把几缕粘在脸上的发丝拨开,释怀般长长吁出口气,微笑道:“既然这样,我们都别和生活拧巴了,莱阳……就当是我先放弃吧,不要拒绝我好吗?”
莱阳刚要开口,恬静却用手在空中压了压:“就当……让我也解脱吧。”
“……”
“你我的压力和处境,也已经到了极限……既然这样,不如都活得潇洒起来,我很久很久没见你毫无压力地开怀大笑过了,很久了,我喜欢看你哈哈大笑的样子,喜欢看你在舞台上耍宝、自恋的样子,更喜欢看你在生活、工作中游刃有余,信心满满的样子。至于我们的感情,就像小时候我妈妈给我的一根粉色皮筋一样,我很喜欢它,可它,被拽的次数多了,总会断的。”
莱阳的大脑已经发麻了,他不知道分手会对自己造成多大伤害,也不清楚未来他会多后悔?
单说此刻,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他迷失在了这座钢铁森林里,看不到光,找不到出口和尽头。
只有沉默、无声的沉默在抵抗着这艹.蛋的世界!
“莱阳,可以给我最后一个笑容吗?走之前,让我多看看你,多记住最后一面……”
莱阳哭得更狠了,他的眼泪完全是止不住的,就像八九月份的暴雨般,止不住。
他又一次拒绝,劝说恬静不要分手,劝说她再和自己找一找出口,可恬静却摇了摇头,说了句:分了,一切都能好起来。
“不行,我不能失去你,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恬静……就当我求你了!我莱阳求你了,我……”
莱阳像一条脱水的鱼似的,长大哽咽着,呼吸着,可每一口空气落到肺里都是酸,酸得他眼泪长流。
“我求求你了,是我没本事,是我……我没皮没脸,我没尊严!可是静静啊!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我、我心好痛,好疼!我被人抛弃过,你不要再抛弃我了好不好?没有了你我不知道明天该做什么,我不知道明天在哪,我该怎么办?谁……谁能心疼我!我快疯了,真的、真的快疯了!”
恬静被这话说得再次掩面,泪水从指缝流出!
“我未来还会遇见谁?我还敢遇见谁?明天要结婚,你现在说分手,分手时还让我笑一个,我笑不出来,我怎么笑得出来啊——”
茶馆店员很不合时宜地在此时推开了门,可和流泪的莱阳对视一眼后,又默默地拉着门,退了出去。
……
随着木门的“咯吱”声,恬静抬头重重地呼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泪道:“我会在其余地方看着你,爱着你,我相信你也会越来越好。莱阳……你是有能力做到你想要的未来的。”
说完,她起身要走,莱阳狠狠拽住她胳膊,弄得恬静有些生疼。
“你今天从这个门走了,这辈子我不会再见你了!恬静你想好!”
恬静怔愣的流着泪,数秒后,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握住莱阳手背,呼吸道:“我们不会再见了,但愿以后你想起我时,别想起这一身衣服。静宝,永远都爱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她推开了莱阳的手,推开门,走了。窗外的月光如盐般洒在那鹅卵石子,将离开的背影,勾勒得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