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在北,同居安关算不得远,无论是行军还是行商,要去居安关都要经过平城。近些年,平城的商队很多,有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镖师,那种血腥气,不是兵就是匪。若我没猜错,东齐应是安排了商队行走漠北,暗中积财和打探消息。大长公主未参加十一皇子的满月宴,未看见二皇子送进宫的一对血珊瑚,这样的珊瑚,只有漠北海域此才有。二皇子敢大大方方拿出来,说明血珊瑚的来源没有问题,那么……”
“你还猜出了什么?”荣慧大长公主身体微微前倾,书房内的空气变得紧绷起来。
洛夕瑶勾了勾垂落胸前的长发,反问道:“我生在平城长在平城,知道的自然是平城之事,西蛮和南海,我都是随便猜的。陛下能同漠北和亲,不就说明西蛮蠢蠢欲动了吗?我在京城这些日子,也不是乱走的,我问过京城米粮的价格,也问过茶和瓷器的价格,甚至打听过盐铁,所以我猜……陛下能通过漠北积财,就能通过西蛮积粮。”
“南海不过是个传说。”
“大长公主知道不是。”洛夕瑶挑眉,“若只是传说,您不会是这样的神色。您一定见过从南海来的人。”
不等荣慧大长公主说话,洛夕瑶便笑了,“我随口一说,猜错也无所谓,反正……那是我眼下去不了的地方。”
“你还想去南海?”
“为什么不行呢?”洛夕瑶看了眼画的圈圈,“能在天空翱翔,又有哪个愿意做井底之蛙。”
她在试探荣慧大长公主。
荣慧大长公主若真长居梅林别苑,不问世事,就不会清楚东齐近年的动静,她知道,且不惊讶,就说明她一直在看,在听。她是东齐的大长公主没错,可如今坐在帝位上的人已经不是她的父兄,而是她的侄儿。
雄鹰都知道放手让雏鹰去飞,被崇义皇帝看重的荣慧大长公主会不懂?
她是不放心,还是舍不得?
在洛夕瑶看来,荣慧大长公主实在是一个过于矛盾的人。
“你对东齐似乎没有眷恋?”荣慧大长公主忽然问道。
洛夕瑶心尖一抖,垂眸浅笑,“我父母皆亡,想去看看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也算是一种……继承吧?我希望我不仅仅是他们血缘的延续,更是他们意志的延续。听母亲说,父亲不止一次骑马冲出居安关杀入漠北,我想去看看。”
是啊,她要去看看,平城祖坟,父亲的是衣冠冢,母亲的也是。
他们人呢?
父亲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
母亲假死,是为了拖延她和亲的圣旨,还是另有目的?
上一世东齐让她惨死,有二皇子和苏府的功劳,也有平城洛府的功劳,而东齐朝廷呢?他们就没有错了?
为何一波又一波的人手来救,都未成功,二皇子若有此能,早就是太子了!
洛夕瑶稳住气息,若不是东齐帝也想利用她获得什么,她绝不至于有那样凄惨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