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夕瑶道:“以漠北七王谋士的身份。白延文和白延信我都见过,有些事他们虽未直言,却也能看出他们都想要对太子动手了。瘦死骆驼比马大,平西侯一族又没有解甲归田,真到生死关头,他们未必会对白延文不闻不问。白延信呢?他若手中无兵,决不敢轻举妄动。”
袁明德微微一愣,随后怒道:“好啊!将士们在战场打仗,他们送个粮草都得我们三催四请,死去将士们的抚恤银子也各种克扣,甚至迟迟送不到将士们的家中去。我们这些人要银子,户部永远没有,可这些皇子公主们养兵的银子呢?都是从何处来?可不要告诉我是他们的俸禄,宗室俸禄多少去宗正寺一查便知,明明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披上一层人皮又如何?还不是会发臭?”
陈永年道:“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我们是东齐人,便要站在东齐的立场说话。是,朝廷有喜欢耍心机打压武将的文官,可百姓呢?百姓也欠你们的?你们想过没有,一旦按照你们所说的去报仇,报仇之后呢?你们同你们总看不起的世家勋贵有什么区别?不还都是仗势欺人?文官不管怎样,有一句话没有说错,打仗需要银子更需要人。东齐帝把太子放在户部不也正是为了此事?可惜太子毫无建树,未来若真的即位,东齐只怕会更乱。”
袁明德冷哼一声,道:“其实你根本不必如此冠冕堂皇地说话,我和柳将军怎样决定都没问题,死的是我们的亲人,痛的当然是我们!”
“你也这样想?”陈永年神色黯然地看向柳玉树。
“害我义父的人无论是谁,我都要去查,都要去报仇!”柳玉树冷冷道。
陈永年转向洛夕瑶,问:“贺兄弟,你怎么看?”
洛夕瑶一怔:“我不过是帮贺兰王爷处理些许小事的谋士,我怎么看并不重要。”
柳玉树却一脸诚恳,“怎么会不重要?如今天平两端刚好齐平,任何一根稻草都有其作用,当然,俗话说‘站着说话不腰疼’,刀不伤到自己身上便不知道疼。”
洛夕瑶把茶盅放到指尖把玩片刻,才慢声道:“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惟有德者居之。这,便是我的看法。”
陈永年“啪”地拍了下桌子,上面的碟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让东齐皇子去漠北称王你可愿意?”
洛夕瑶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陈督司也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人,怎么会问我这样幼稚的问题?胜了,怎么说都好;败了,什么都没有必要说。我们赢了,你说的便不能成真;我们输了,也没资格愿意不愿意。说起来天下局势同棋局没有什么不同,端的是落子无悔。”
“落子无悔,好个落子无悔。”柳玉树兴奋地举杯,道:“贺兄弟,我敬你。”
洛夕瑶笑,“不敢,我以茶代酒,敬柳将军。”
陈永年忽然道:“贺兰王妃救了人还离开,是想落子何处?”
袁明德呆住,石虎被惊掉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