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他定然说不出什么好话,洛夕瑶还是捧场地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贺兰临漳道:“东齐人重面子更甚于性命,遇到困难哪怕打落牙齿或血吞也不会示之以弱。你却不同,你对这些浑不在意,会想方设法使尽浑身解数只求一击必中。可有时候一击必中不能让你获得更多时,你又会变得端庄矜羞,在刺刀外裹上五彩花瓣,将其包裹得花团锦簇,看上去一片美丽柔软,可若是用力碰触,却必会头破血流。一般人都是要么锋利,要么柔软,你却很矛盾。不过你很厉害,如你所说,你是个可信可靠的合作者,是我非常优秀的帮手,我的夫人。”
洛夕瑶可不会轻易吃下他的蜜糖,“你这是在说我心黑手狠,不要脸擅伪装?”
贺兰临漳庆幸此时没吃东西,不然非要被她噎死不可,“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冤枉我。”
洛夕瑶“呵呵”笑了笑,“你说是便是吧!”
这……说的是他的上一句还是这一句?贺兰临漳头疼。
洛夕瑶不再理会他,而是专心画起来,直到她闻到烛火的味道,才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她没察觉是因为他用烛火照亮了她作画的桌案。
她勾了勾手指,“来看,这是草图,回头红明把东西备齐,我就可以一路修改,到了漠北,我们就会有一副东齐中部到江北的完整舆图。”
贺兰临漳早就知道她擅长舆图,她当初就是拿着舆图投石问路,让他起了同她合作的心思。可当时不过是平城舆图,同东齐山河图不可同日而语。
他知道这些地方她都没有去过,她仅凭隋先生信中所说就能画得如此,这是何种可怕的能力!若她能亲眼看到这些地方,亲自走过这些路,那么……“我很期待你完成舆图的那一天。”
“我也很期待。”洛夕瑶笑道,“沿途我要制作舆图,收拢流民之事就得你多上心了。”
“自然。”贺兰临漳道,“此乃朝廷疏漏。须知朝廷命百姓迁徙,还需要给安家费。我们却什么都不用出,就能把人带走,甚至还是他们心甘情愿地跟着走,这样的便宜,我如何会不上心?只是人少还罢了,若是上万人,东齐朝廷不会置之不理。若是遇到聪明的地方官,不用朝廷命令,就得同你我翻脸。”
“里子永远比面子重要。不过你确实不好明目张胆做不要脸之事,便是历史由胜利者书写,你想坐稳至尊之位,大节便不能有失。可我和隋先生却可以。”洛夕瑶朝她伸出手,“让我扒下脸皮耍赖,你总要给我些好处才是。”
“你先说说你准备如何耍赖?”
“这还不简单?若有官员相询,我便说他们是自愿跟着我们的啊!我一没拐卖,二没强抢,百姓们放弃田产成为流民,本就是为了活下去。他们跟着我们的车马后面,我总不能视而不见,让他们饿死啊!”
贺兰临漳提醒道:“可你让他们签卖身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