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镑扣去购置房屋的钱,还留有四千镑。
但房子既然换了,所有的生活条件都必须相应的提高。
独立的房屋再没有新的房东太太和她雇佣的女仆帮忙了,他需要自己雇佣两个仆人和一个厨子清洁煮饭,为了管理他们可能还要雇一个管家,而唐娜的贴身女仆也必不可少。
以上这些人工作期间的伙食和制服也必须由他提供,香皂条的消耗效率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克雷顿只是粗略算了算,就发现支出方面至少是过去的十一倍。
还好长老会愿意聘请他在治安官中做事,虽然他选择隔天排班得到的报酬会比格罗涅承诺的少,但那每周也有4镑。
高中的学费大概是一年80镑,但部分科目在学校之外的地方想要练习就需要学生自行购买用具,其中包括花销不菲的绘画颜料和上流乐器,因此第一年他就需要投入至少上千镑。
克雷顿当年为了减免乐器的学费,因此没有申报演奏的课程,而是选择了乐理鉴赏学——就是负责站在演奏课教室的后排观看学演奏的同学操练乐器,时不时批评几句的那种。
唐娜显然不能和他一样潦草。
“小女士。”克雷顿情不自禁的用上了夏绿蒂的叫法,这听起来亲切而不冒犯。“如果让你选择一样乐器学习,你会选择钢琴,还是提琴?或者你已心有所属?”
他的设想很好,但唐娜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和乐理学有难以调和的根本矛盾。
“我能选择口哨吗?”她犹犹豫豫地试探,身体在车厢的剧烈震动中一阵摇晃。
克雷顿诚恳地摇了摇头:“这个不行,这个我选过了。”
夏绿蒂面朝车窗外,肩膀耸动不停,不知道是否和坑洼的路况有关。
即使经历几次修正,萨沙市的道路依旧谈不上平整,只是长期住在这里的人会习惯并将这种路况当做本地不可不品的特色。但这一次的路途长度可算不上浅尝辄止,当马车停在百货商店的街前,唐娜第一个跳下去。
她脸色惨白,两眼失神,双腿站在平地上也不住打晃,险些晕倒,直到夏绿蒂将她扶住。
这种状态显然没法愉快购物,克雷顿不得不走进就近的酒馆里买了半壶白葡萄酒治她的眩晕,这是他第一次上船时长官教给他的秘方。
秘方的效果好的出奇,只一小口,唐娜就恢复了精神。
“gooliry-yehavinus.”她含糊不清地说。
“你说什么?”克雷顿面露疑惑地把自己的皮水壶从她的嘴唇边拿开。
他对于侄女嘴巴里吐出来的词听得清楚,却没法分辨出这属于哪种语言,或许是外国语,也可能是某种地方俚语,语气听起来像是抱怨。
唐娜怔了怔,她好像没有预料到这一句会被克雷顿听到,因此楞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克雷顿无意去探究什么,所以他只是简单提点了一句。
“淑女不可以说脏话。”
唐娜的脸立刻红了,她抿起嘴唇,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与破败的街道相比,萨沙市的商业街倒还算得上华丽,两边的建筑刷得粉白,显得十分洁净,铸成花苞形状的黑铁路灯间隔排列在建筑外,下端分裂的“茎”以相当花哨的弧度卷曲着,只留有一根插进墙壁中作为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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