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子也永远是个低贱的婢生子。
苏英渠妾室多多,怎么会在意一个奴婢?
没几年,庄氏就彻底失宠,自己一病不起早早去了。
留下这没人在乎的孩子,生长的怯懦又没有存在感。
父亲和嫡母都不需要打骂,只需不管就足够他挣扎了。
今日忽然被父亲看重,怎么不得激动一下?
苏英渠走后,四叔苏英玉嗤笑一声:“如今你父亲看你,可金贵多了。”
苏南丞装不解:“四叔?”
“无事,也没什么好商议的。你我不过是跟着走,到时候自有人主事。你回去吧。”苏英玉道。
苏南丞应了,也就先回去了。
天黑下来,他慢慢走回了梧桐院。
路过了大哥二哥院子外头,听着里头说笑声,灯火辉煌的样子,心里也没太多波澜。
犹记得以前,他很是在意这些。
可如今,他只看到这侯府像是一棵千疮百孔的树。只需一阵大风来,就该拦腰折断。
也只有外头那层树皮,显得这树看起来还是枝繁叶茂罢了。
无趣。
当夜无话。
次日一早,苏南丞随大流,去正院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还特地将他叫到了前头,说了几句话。
苏南丞都带笑应付着。
他如今看人不再是像以前一样小心翼翼后,倒是叫人看着很是顺眼。
老夫人还不知怎么慈心发作,竟是叫人赶着又送来几件衣裳。
送什么,他就接什么,如今他就是个穷酸。
反正这家给的东西,也没有不要的道理。
下午时候,三皇子又来了。
苏南丞他们早就在门前候着。
二月初的天气,如今起了寒风,真是刺骨的冷。
可皇子要来,他们不得不这么守着。
三皇子今年三十二岁,看起来倒也相貌堂堂,只是比起他母亲来,风采差了不少。
依旧客气,他来,美其名曰给荣安妹妹送嫁。
可讽刺的是,被送的荣安公主,却没有机会出席这家宴。
并非如今风气如此,事实上前线还有女将。
朝中风气很是开放。
不能来,是因为苏家知道她根本不愿意去和亲,怕她闹出事来。
正院里觥筹交错,用一个女孩子做借口,却将她困在暗处。
苏南丞只觉得好笑。
“母妃今日还说,等荣安妹妹走后,要接了姒月妹妹进宫住几日。”
苏姒月脸色一红,就低头不说话了。
老夫人轻笑:“姒月不小了,不像是小时候,不能随便去宫里了。”
“到时候自是有章程的,外祖母放心。”三皇子笑着举杯:“来,我敬外祖母。”
老夫人一边说着不敢,一边很是受用。
这可是她嫡嫡亲的外孙子。若是将来他可以更进一步……
这家宴直至深夜才散。
走回去的时候,苏南丞有点晕。
他被连生扶着,仰头看着天际新月。
上弦月,明亮的很漂亮。
“公子,这月亮怎么……红边?”连生不安的问。
苏南丞低下头来:“哦,不过寻常罢了,你以前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