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疏朝空无一人的走廊瞥了眼：“怎么是你，卢卡斯呢？”
“他……他走了，我让他带我来的。”章荀抿了抿唇，说这句话似乎都用了很大的勇气。
付疏微微挑眉：“难得，他会听你的话，进来吧。”
章荀进了门，却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头垂得低低的，什么话都没说，淡淡的尴尬蔓延开来，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难得再一次看到他局促不安的样子，付疏无奈，开口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事要说吗？”
章荀喉结滚了滚，半晌才抬头：“我父亲……死了，谢谢你救了我。”
付疏沉默，目光直直地看着他，试图像以往一样看清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但两秒钟之后，她放弃了，直接说：“你应该知道，就算要救你，我也可以不取他性命的。”
“我知道。”似乎觉得自己声音太小，章荀又抬头重复了一遍：“我知道的。”
付疏顿了顿：“那你为什么还来见我？我杀了你父亲，你可以恨我的。”
章荀着急地解释：“我从没想过要恨你。”
他眼睛黑亮，坦诚又清澈：“我知道以你的实力，想要饶他一命轻而易举。可我也知道，他害死了那么多血族，还用我来要挟你，如果不杀他，你不仅无法向死去的同族交代，更没法在其他血族面前立威。你刚刚继位，所有人都会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杀他，是必然的。”
付疏倒是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他居然能看得如此通透，不由点点头：“是，你说得没错，但你不觉得心寒吗？我竟然在意权利重过你。”
“我……”章荀叹了口气：“我没法撒谎说不难过，但隐约也能猜出原因。”
“哦？”付疏意味深长地看向他。
“或许就是因为你在意我吧。”章荀不太自信地呼出口气，眼睑微垂：“既然不能除掉一个能随时随地威胁到你的人，那就除掉最可能用这个人威胁你的隐患。”
沉默良久，付疏笑出声：“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听到她承认了，章荀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从情理上讲，他是该恨付疏的，他杀了她的父亲。可偏偏这个父亲作恶多端惨无人道，甚至还想要了他的命，而她又是为了救他……
他没法不爱她，尤其是在她承认在意自己之后；可他又没法爱她，因为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命。
看出他眼中的纠结，付疏垂了垂眸，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你不必现在就做出决断，我给你时间。想来你现在也不愿就在这里面对我，哈格斯那里你想回就回，若更想回归人类社会，那我也会命人在q市为你把一切安排妥当。”
章荀眸光闪了闪，眼角微微泛红，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但他仍故作镇定道：“排异药的研制已经接近尾声，我暂时还不能离开实验室，等药研究出来了……就再说吧。”
付疏淡淡莞尔，真诚道：“谢谢你。”
排异药是为她研制的，毕竟融合了不属于自己的传承之力，是不可能没有出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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