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服气,所以刻意穿得成熟表情严肃,像个合格的皇后那样,公正严谨母仪天下,终于得到了皇上和姑姑的认可,如今已经很少听到人说她不配做皇后了,可这仍是她心中的一道坎,怎么都迈不过去。
付疏笑着摇头:“没人规定皇后必须是什么样子,娘娘这样就挺好。”
其实凭良心讲,袁氏能当上皇后,甚至能在后宫活下来,都少不了太后的功劳,可谁又不是呢?
后宫本就是朝堂的影射,背景雄厚家世高的女子位分就高,本就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只是可惜了原是这样的可爱姑娘,为了一个空有其表的位置,即便没有皇上的宠爱,也要撑着皇后的面子。
二十几岁,在现代可能还以宝宝自称呢,到这要打理后宫的所有事宜不说,还要刻意隐藏自己的本性,装成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样子,着实不容易。
皇后皱眉,不认同道:“胡说!古语云:惟若母仪,贤圣有智,行为仪表,言则中义。也有人称赞贤后阴丽华恭谨俭约,不好赏玩珍品,不喜欢嬉笑戏谑。生性仁爱孝顺,怜悯慈爱。这便是皇后该有的样子,淑妃怎能说没有?”
“皇后娘娘可有想过,这些话虽是别人称赞贤后,却也并没说不这样做的人,不是一位好皇后。”付疏不卑不亢地说:“倘若一位皇后,她爱穿漂亮衣裳,但心怀天下仁爱待人,上守孝道下爱子民,娘娘能说她不是一个好皇后吗?”
“这……自是不能。”皇后眉毛蹙紧,摇了摇头。
“若还有一位皇后,她生性开朗喜好结交朋友,与邻国皇后交好,助两国缔结不战之盟,与大洋彼岸的国家交好,加强两地商队往来,既守卫了百姓安宁,又为国库赚了银子,娘娘能说她不是一个好皇后吗?”付疏又问。
皇后讷讷摇头:“也是不能的。”
“所以说,虽然已经对坐在皇后位置上的人有诸多要求,娘娘就没必要再自己束缚自己了。”付疏声音又缓又浅,韵味却悠长:“只要不做不该做的事,该做什么,又为何要听旁人的?”
这话,显然颠覆了皇后的人生观世界观,以往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从没有人这样跟她说过。无论是祖父还是表姑,都告诉她要以史为鉴,做一个贤良淑德受百姓爱戴受皇帝爱重的好皇后,而不是告诉她,做她认为一个皇后该做的事。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丫鬟叫了她两声她都没应。
直到付疏轻轻点了点她的手:“皇后娘娘,太常寺到了。”
这她才反应过来,连忙下轿,可神情还有些恍惚。
太后见了,连忙关切地问:“笙儿,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皇后连忙安抚地笑了笑:“没事的姑妈,笙儿很好,只是轿子坐久了有些闷,走走就好了。”
太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付疏,不动声色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