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一遍,江南水患赈灾银是谁分给你的,分了多少?剩余赃款又被你们运往了何处?”邵玦强迫其与他对视。
伏狰显然也是个硬骨头,咬着牙回答:“什么赈灾银,我不知道!”
邵玦并不为他的态度恼火,反而不紧不慢地说:“你当真以为我没有证据就会抓你?”
“你利用重明教的人力物力,背着老教主私自造船,利用间隙的迷惑性在船里设计了一个暗舱,并在船底放了铅块增加吃水量,使暗舱达到正对着官船货舱的高度,做好这一切准备好,你把船交给魏十安,让他以布道为由把船开到江南码头。”
“据官船舵手所言,赈灾银失窃当夜,有一艘客船与他们相撞,从撞击到挪开用了一刻钟时间。这客船正是你们停在江南码头的那艘,撞击发生后,你们和官船上的同伙里应外合,通过索道把赈灾银滑至客船暗舱,一刻钟,时间非常充裕。”
“拿到赈灾银后,你待人连夜将船开回湘西,并把赈灾银藏匿于重明教,重明教本就立于乱山之上,地势隐蔽易守难攻,官府根本查不到那里。可你没想到,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被老教主察觉了端倪。”
“于是你又联合同谋设计将老教主囚禁杀害,自己登上教主之位,靠分得的赃款大肆扩张,直到东窗事发,才亲自入京,妄图偷走证据跟这件事撇清关系。”
“我说的对吧,伏狰教主?”
伏狰神色几经变换,最后还是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傲模样:“从前只听说过玉面阎罗手段狠毒,却不知邵大人竟然还这么会讲故事,不去酒楼茶肆你说书真是可惜了!”
“非也。”邵玦一字一句地说:“讲故事靠想象,而办案却需要实打实的证据。”
“停在湘西码头的客船,暗舱里还沾有赈灾银箱子上的官腊。伏狰教主不会真以为谁都找不到吧?”
伏狰瞳孔骤缩,咬紧牙冠,再也不说话了。
而付疏却从他的表情中看出,邵玦说得都是真的。
审问到这里,伏狰开不开口都已经无关紧要,他的罪名是板上钉钉的了。
出了诏狱,付疏好奇地问:“大人是如何猜到那客船被伏狰藏在湘西码头的?”
邵玦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问:“你又怎么知道我是猜的?”
“时间不够。”付疏看了看他,继续说道:“重明教在深山,而湘西码头临近宇县,周围并无山脉,大人派去调查重明教的锦衣卫未必有空特意跑去码头一趟。”
邵玦深深地看她一眼,唇角微勾:“是也不是,伏狰自负,假装客船的招数成功了一次,极大可能会有第二次。船在湘西码头最开始虽是我的猜测,但也的确经过了印证。付捕头,你还是太小瞧锦衣卫了。”
付疏恍然,是啊,就算旁人调查不到,但锦衣卫乃大仪第一的朝廷组织,在湘西码头有暗线又有什么奇怪?
她第一次认识到锦衣卫的情报网络有多么发达,其中的弯弯绕绕又有多么复杂。
这也是她这么多世界里,始终远离官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