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皇,这次的事让姑姑受了惊吓,还有就是如今广信宫的宫女太监都是生面孔,姑姑有点不习惯。”
“这是怪我帮她清理了那些下人啊。”
下人,或者说是蝼蚁;满朝文武没人会把庆帝当成一个暴君,可他视人命如草芥,比暴君又强得了多少呢?
“父皇多虑了,姑姑应该没有那个意思。”
“你姑姑觉得我多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过于狠辣了,听宫典说你那天还从他手下救下一个广信宫的侍女,有这事吗?”
除了处理政务,敲打儿子算是庆帝每天的日常。
“宫统领还真是多事,这点小事都跟您说。”
李承乾有意识的表露自己不成熟的一面。
“放肆,朕还没跟你计较,你到埋怨起他了?”
不跟陈萍萍接触,不跟宫典接触,李承乾有时做事略显幼稚,但其实一直恪守人臣本份。
“那宫女是儿臣其中一个侍妾的朋友,儿臣一时心软,就留下了她。”
“只是留下而已?”
庆帝似笑非笑的说道。
“父皇,你什么都知道,还问我。”
李承乾一份恼羞成怒的模样。
“宠幸几个宫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范氏毕竟是入了皇册的太子妃,该给她的颜面,你还是要给的。”
五竹的这波操作,让庆帝认识到了范闲身后的力量,或者说是那个女人死后留下余荫;天下未平,此时还不是内耗的时候,他决定再退一步。
范闲跟范若若年幼时在儋州一起长大,这颗棋子在适当的时候也许会有无与伦比的作用。
“儿臣明白。”
庆帝的想法,李承乾或多或少也把握到了。
“圣上,范闲已在门外……”
侯公公进屋禀告道。
“范闲跟婉儿的婚事也已经定了,宫中不少人都想见见他,朕就把他传了进来…”
“那儿臣告退。”
没说让自己留下来,那就是叫自己走,庆帝的行事作风,李承乾已经很清楚了。
小子,你给我小心点。
李承乾出门后看到了正在东张西望的范闲,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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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眉目传情有点歧义,但李承乾的意思范闲确实把握到了,正了一下衣冠,眼睛也不再斜视。
“太常寺协律郎范闲觐见…”
“微臣范闲,见过圣上。”
这应该是这对父子第一次面对面相见。
“起来吧,又不是大朝会,不用这么多俗礼。”
庆帝挥手示意范闲平身。
“谢圣上。”
怕范闲这个丧门星见驾失仪,给范家招惹灾祸,这宫廷礼仪,柳如玉不眠不休,整整教了他两天。
“你奶奶这些年在儋州可好?”
“劳圣上挂念,奶奶在儋州一切安好。”
帝王心术,一言让人生,一言让人死;庆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范闲有了亲近感。
“刚在门口遇到太子了吧,听说你们上次见面不是很愉快,为了什么事啊?”
“微臣孟浪,不知礼数,冒犯了太子。”
虽然有了亲近感,但范闲到底还是没忘眼前这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