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之前一个是司空、一个是司徒,后都因灾异而免,这会只能落寂列在前头公侯之后。
二袁看了眼前头的新司徒刘郃正肃穆而立,又看了眼道左宦官队列中的族人袁赦,两人相视而笑。
而在二千石所列中,京兆尹杨彪也紧张得看着中常侍和刘郃、阳球等人。
他手里攥汗,计划因阳球妄为而起了变化,这是否会连累到老父呢?
杨彪心里没把握,第一次觉得天机莫测,智有时穷。
而与此同时,在人群焦点中的三公九卿们,却也在窃窃私语。
少府陈球正训斥阳球。
陈球出自下邳陈氏,陈氏是明法世家,世出二千石。
他一个东土徐州人是如何与刘郃这些河北结成一党的呢?
原来他自孝廉入郎后外放的第一职,就是在魏郡繁阳做县令,之后又履任魏郡太守,为桓帝修陵,这个过程中和河北世家人情密切。
比如河北卢植、郑玄、管宁、华歆、审配,都为其弟子,审配现在还是阳球幕府吏。
这会陈球向着阳球轻叱:
“竖子,大事几为你说败。我们是要先捕杀曹节、张让、赵忠。谁让你去抓王甫的?这等丧家之犬,杀之何用?”
阳球被老翁骂得铁青,只嗫嚅反驳道:
“我也不想的,是你举主的那小儿辈夜里送了王甫的罪状给我,言之凿凿让我秉公而行。”
“你说是杨彪给你的?”陈球听了这话,一惊。
杨彪之父杨赐,正是他当年的举主。
当年杨赐为太尉,征辟还是繁阳令的他入公府,然后还举荐他外放为二千石郡守,不知道省却多少节功,所以杨赐对他可以说恩重如山。
但这会听到是老举主的儿子做了这等事,他满是心痛,悲道:
“此等公族子弟,眼高手低,汉家破坏皆赖此辈。”
陈球还是没放过阳球,他又道:
“那你杀王甫就行,为何还要将段太尉杀了?你不知道这样会节外生枝吗?
原先,我们可以用步兵校尉刘纳的营兵在外绞杀宦官一门众,现在这些兵也不能用了。”
阳球还嘴硬,他硬撑着辩驳:
“有我公府数千徒隶,大事犹可济。”
听得阳球还要说这话,陈球气得拂袖:
“小儿辈大言,你才做了几日的司隶校尉,这些个徒隶能使的几个?”
说完,陈球扭头不看这人。
一直眯眼的司徒刘郃,到此才睁眼,他远远望了一眼路左的曹节。
曹节这会也笑着望来,两人隔空交汇,一触即走。
刘郃见曹节笑成这样,心里不由就是一慌,安耐心神,他对二球劝道:
“伯真、方正,事已至此,还是向前看,现在该注意的是,如何应对曹节等人的反击,我看这事有点不对劲,方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和我们说呀。”
说完,刘郃直直得看着阳球。
阳球心里一慌,不知怎么就想到那日国家临走时的嘱咐,但面上平静,躬身对老师说:
“请老师放心,无事。”
听到此言,刘郃才笑道:
“我信你。”
此时,编钟脆响,在谒者悠扬的“礼毕”声中,
一场各怀心事的葬礼,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