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知看着还剩下大半罐子的杨梅酒,去拿了个干净的瓶子来装起来。
若是这酒是让许冬如自己喝,老头多半都不会愿意,可听到是给小女儿的,也就点点头接受了。
他拎着一瓶杨梅酒,一路走到了小女儿家。
破旧的木门常年半掩着,许冬如推开大门,大着嗓门喊了声:“富春啊。”
“诶。”许富春应了一声,她坐在里屋的床上,正在看面前手机里的短视频,她踉跄的站起身,往外走。
没走几步路,许冬如就已经进来了,看着阴暗潮湿的屋子,女儿两只抖动的手,眼睛都红了,“你左手怎么也开始抖了?啥时候的事哩?”
许富春右手抖的厉害,左手还只是微微的抖,“前些日子下了雨,这左手也开始抖了,爸,你别担心,这都是迟早的事,我心里有数。”
老头心里更加哽的难受,家里五个孩子,大女早早夭折,其它三个儿子日子都还算过得去,富强前头过得难一些,如今也红火起来了,就是小女这日子就没好过。
“富春,你啥时候去京都做检查?上回就说起了,咋还一直拖着,我今天倒要好好问问这个二狗娃。”老头说的是咬牙切齿,二狗娃是富春丈夫的小名。
高兴地时候,许冬如就喊他好女婿,不高兴私下里就叫他二狗娃!
“他这几天忙着弄田里的稻子,爸,你就别说他了,不是他不愿意,是我舍不得花这个钱。反正这个岁数,也活的差不多了,要是去了京都,看病还说不准要花好多钱,给两个孩子还增加负担。”许富春长叹了口气,“我的命啊,也就是这样了,爸,你就别担心我了。”
许冬如从裤子里面的兜,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把塑料袋打开,把里面折叠的整整齐齐一沓钱数了数,留了最后几张十块五块的,其它的摞成一沓塞到小女儿手里。
“什么命不命的,当年我十几岁人,生了一场重病,你阿婆说我没得救了,我就这么愣是在床上躺了三四年,现在活到七十多咯,你拿钱好好去京都看病,后头没钱了,就找你三个哥哥要,要是哪个敢不管你,我背起锄头歪死他哩!”
“爸,我不要。”许富春把钱塞回去。
“你收着!”
许富春眼泪都掉了出来,病痛早已将她折磨的消瘦,整个人毫无生机,她拿着钱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拼命的往回塞:“爸,这个钱我不能要,平时逢年过节,我给你的钱你也不收。等你百年的时候,我怕是早不在了,连凑棺材钱都出不了力,你就留着自己花,别管我。”
“你就只管拿着,怎么这么犟性子哩。”许冬如眉头紧皱,伸手直接敲了她脑袋一下,“你啊,打小就是个蠢脑壳,给你钱就收着,傻子才把钱往外推。”
许富春捏着那一沓钱,仿佛捏着千斤重,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问题,“爸,这钱你哪儿来的?你找哥哥们帮我要的?”
这厚厚一沓,少说都有七八千。
他每年的生活费就是每个儿子一人几百块和几百斤稻子,逢年过节能收点红包还要还给晚辈一些,哪儿来这么多钱。
不是找哥哥们要的,又怎么会有这么多。
许冬如手往桌上一放,语气里几分骄傲:“是老头我自己赚的,所以你就拿着,别推来推去的了,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