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些的话?”
曹幹摸着短髭,说道:“从事,而今州郡多流民,大不了,咱们也装成流民便是,……当然,得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
曹幹说道:“为不惊动沿途的郡兵、县卒,入到这些郡县境内后,咱们不能抢掠,因此事前须得备足了口粮。”
“这是自然。我想过了,田家富裕,这回坞堡打下,分下来的粮食不会少,应够咱们路上用了。”高长尽管精神有些萎靡,观察力还是挺强的,注意到曹幹似有疑虑之态,便问他,说道,“阿幹,你有什么疑虑么?尽管说来。”
曹幹说道:“从事,部中诸位大兄不愿去河北,人生地疏的缘故以外,还有个原因,便是留在家乡的亲眷,那么,就算从事在琅琊、东海有朋友,可留在乡里的亲眷怎么办?”
“我考虑过了,如果要去的话,肯定得先回乡一趟,凡是亲眷、乡人愿跟咱去的,就都带上。”
曹幹说道:“原来从事已有解决此难的办法。”顿了下,又说道,“若是把乡里的亲眷带上,倒是更像流民了。”
“阿幹,琅琊、东海两地,具体宜投何处,你是真无意见?”
对这一问,曹幹是完全答不上来的,他说道:“从事,我并无意见,一切悉从从事之意便是。”忍不住问了句,说道,“敢问从事,琅琊、东海那两支义军的首领都是谁?”
“琅琊义军的首领叫樊崇,东海义军的首领叫力子都。”
力子都的名字十分陌生,但樊崇这名字入耳,曹幹觉得有点耳熟。
唯是仓促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何处见过或者听过此人之名。
见高长想问的都已问完,底下没话说了,曹幹就说道:“从事今日受了箭创,虽有郭医疗治,然从事失血太多,仍需当好好休养才是,……至於董丹那边,坞堡才刚打下,很多事需要董三老处理,便是董丹想要对付咱们,我觉得暂时之间,他也不会动手,因而从事对此,现下亦无须过多忧虑,总之,从事且放宽心,等伤养好了,再与田大兄等商议改投何处不晚。”
高长点点头,说道:“好。”
……
前日建议西投河北,诸人不愿。
转眼因为今日和董丹当面起了冲突之故,高长生了离开董次仲部之念。
只是没有想到,高长提出来的是东投力子都或者樊崇。
出了高长住的院子,曹幹一边回自住的院舍,一边苦笑想道:“莫非我与刘秀无缘?”又想,“这樊崇究竟何人?为何他的名字,我这般耳熟?樊崇、琅琊,……琅琊、樊崇!”
琅琊、樊崇。
这一个地名,一个人名,各单独拿出来时,曹幹都无甚么深刻的印象。
却两个放到一处,曹幹猛然想到了这樊崇是为何人。
一个於后世大名鼎鼎的名字冒出到曹幹脑海:赤眉!
……
曹幹离开屋子以后,高况服侍高长喝了点水,扶他躺下。
高长躺在床上,腿上的箭创生疼,精神虽已疲惫,脑子里却种种念头杂生,无法入眠。
白天打了半天仗,高况再是勇悍,也已累了。
他虽因见高长未睡而强撑着不睡,但是眼皮子打架,脑袋一歪一歪的。
北风拍打窗户,寒气透进来,尽管屋内生着火盆,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可也许是因失血过多,也许是因为情绪低沉,高长却直觉如身处冰窟之中。
他微微蜷起腿,抱起膀子,以做取暖,手碰到脸上,感到凉如冰块。
侧望着黯淡摇曳的烛火,高长心思难安。
起事之初,胸怀雄心壮志,投到董次仲帐下后,虽然后来被董丹针对,处处受到排挤,可他依然不气不馁,认为打下田交的坞堡之后,他就能名利双收,便可得众人敬仰。
却殊不料,於今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名利皆无收获不说,在董次仲部中,甚至到了无法再待下去的境地!
而若转投它处,则就算如他对曹幹所说的,他在琅琊、东海都有朋友,可琅琊、东海到底皆是异乡,他手底下又只有这百余人,那么即便有他的朋友帮衬,估计在樊崇或者力子都手下的地位也不会很高,甚至有可能还会像在董次仲这里一样,受到排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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