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打破平静。
“若暴大人不心安,白衍能答应暴大人一件事!”
白衍忽然开口,让暴禹与暴姝一同看向白衍。
而就在二人的注视中,白衍轻声叹口气,一脸无奈的抬起手,轻声说道。
“若暴大人能北上,白衍便不会杀死公子成!”
谈判就如同谈生意,白衍明白这个道理,首先要把对方的价值贬低,无论如何,越低越好,能说成一文不值就说一文不值,其次便是压低自己的出价,待对方心动犹豫后,再加一些筹码。
不过与谈生意不一样,暴氏代代效力韩国而不得重用,昔日韩釐王之情早已经还尽,如今只是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抚慰心中良知而已。
之前白衍没见过暴禹,还有些担忧暴姝会暴露出去,但见到暴禹后,白衍才知道,一开始便多虑。
韩陵之死,暴姝脱不开干系,而如此重视名誉的暴禹,比他更不可能让韩陵死的事情传出去,毕竟暴姝是他的女儿,而韩陵,往上数去,也是韩釐王的后人。
“公子成!
”
暴禹听到白衍的话,童孔一怔,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白衍。
白衍话里的意思哪里还不清楚,白衍不仅知道公子成在何处,更能随时杀掉公子成。
“暴大人好好考虑一下,白衍不杀公子成,便当是暴大人为韩釐王血脉,而做的一件事情,其实在白衍眼里,让韩釐王的血脉繁衍下去,于暴氏、暴大人而言,比任何事情都有意义,再者,匡扶韩国,就是复国之后,又能如何。”
白衍说到这里,叹口气,转过身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韩国本就是四战之地,韩不能灭秦、赵,灭亡早已注定!公子成还不如做一个君子,在暴大人的照顾下,于世间安稳无忧,享乐一生。何必丢了性命!”
白衍说话间,没有再看向暴禹,若非暴姝,他今晚不会与暴禹说那么多,甚至答应暴禹那些条件。
当初韩国灭亡之后,白衍见过暴姝一个人在咸阳,不敢出门,没有亲人,没有好友陪伴,一个人孤零零的模样,而后,每当白衍看着暴氏一脸笑意,拿着亲手做的衣物给他传,每当半夜,暴氏不管他何时回府,都会给他炖汤,每当看到暴氏早早给他准备好出行的衣物、钱财,白衍虽然不说,但心里清楚,她在等着他归来。
大战过后,对比来到颍川,在雁门善无安稳享受,与好友去酒楼饮酒作乐,故而好。
但暴氏值得!
那些与白衍毫无关系的人,白衍可以毫不在意,甚至可以杀死对方。
但对于身边的人,白衍从未想过要辜负。
暴禹是暴姝的父亲,如今唯一的亲人,白衍不想看到暴姝后悔,看到暴姝余生愧疚、不安。
烛灯下。
安静过后。
“好!”
暴禹终于在女儿暴姝的目光下,无奈的闭上眼睛,缓缓点头。
暴姝见状,双眸泛红,一脸欣喜的看着父亲。
白衍转过头看向暴禹,也是松口气。
不过就在这时候,暴禹睁开眼睛,看向白衍。
“不过能否告知禹,白将军远在雁门,为何知晓公子成的事情?”
暴禹目光直勾勾的看向白衍,拱手询问道。
白衍听到暴禹的询问,抬手还礼,犹豫几番,最终还是看向暴禹。
“当初在咸阳,张氏曾有人上门拜访白衍!”
白衍轻声说道。
而暴禹听到白衍的回答,顷刻间便摇摇头,满是不可置信。
“绝不可能是张氏!张家五世......”
暴禹话音尚未说完,白衍便替暴禹补充剩下的话。
“五世相韩!”
白衍看着暴禹。
说过之后,白衍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至于真假,白衍留给暴禹判断,即使暴禹不相信也无所谓,反正白衍不再继续说这件事。
当初在咸阳,张氏张黡父子二人的确深夜去拜访过他,说的是斩尤的事情,但这些话,只有他与张黡父子知道。
张黡父亲就算告知其他人,谁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敢相信。
“张氏?”
暴禹眉头紧锁,目光看着白衍,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
次日,随着天际露出一抹明亮。
清晨醒来的白衍,吃过东西,来到小苑,处理好暴禹的事情后,白衍心情格外轻松。
这时候,暴氏也走出房间。
“将军!”
暴姝看着白衍,眼神满是柔情,比起当初更甚。
“走吧!”
白衍见到暴氏,轻声说道。
暴禹昨晚已经离开,回到暴禹的住所,白衍不担心暴禹骗他,白衍并非是勾则,况且就算勾则如今在知道情况下,凭借着圈养的门客、细作,多的不说,完全监视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更别说,如今暴禹得知事情经过,自然清楚,从暴姝陷害张氏的时候起,暴氏一族便已经没有回头路。
“回雁门后,告诉魏老,若有人拜访,便说重病不能见客!我已经书信送去给杨老!”
白衍把暴氏与溪,送上马车后,站在马车旁对着暴氏嘱咐道,云中山脉那一战世人皆知,而有杨老的帮助,倒也不会有人怀疑。
暴禹虽然已经愿意北上,但昨晚与暴禹沟通之后,白衍与暴禹都决定,先不着急北上雁门。
暴禹是担忧阳矅暴氏,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暴氏灭族,而白衍,则是在暴禹哪里,得到一个消息。
申氏似乎不仅想要发动叛乱,求助魏国、楚国帮忙,隐约间,似乎还打算让齐国也参与其中。
既然已经来到颍川,白衍想调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