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下得朝来听了今日午朝太康皇帝的旨意,起伏的心情到现在都没有平复。
只见他褪去朝服换上日常穿的淡紫色蟒袍坐在荣禧堂的主位上,轻捋着已经花白的胡须想着心事。
在他的身旁有一年约五十三四的妇人,头戴一条黑色锦缎镶嵌碧绿猫眼石的抹额,身着红褐色蜀锦双鹤对襟褂,慵懒的斜靠在茶几上轻闭双眼养神。
这时一个年约三十六七的中年汉子,身着浅绿色从四品文官官服,双颊赤红,额头隐隐有汗珠冒出,匆匆的闯了进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口里哀求道:
“父亲,救救张蕊和瑚儿吧,孩儿不能没有他们!”
贾代善撇了眼跪在地上的贾赦,低声道:
“痴儿,痴儿!”
旁边养神的贾母听了贾赦的哀求,满脸慈爱地道:
“好了赦儿快起来,地上凉仔细感冒了!”
贾赦倔强地道:“父亲一日不答应,孩儿一日不起来!”
“赦儿,想必朝堂的事你已经听说张文严谋反,老大家的又是他的嫡次女,我们贾家必须和她张家做切割!要不然荣国府上下都会被连累!”
“另外我们荣国府后世袭爵的子孙,不可有一丝反贼血脉!”
“父亲,他们是您的嫡长媳妇和嫡长孙啊,您怎么······?”贾赦抬起头吃惊的看着贾代善,仿佛这一刻他原先慈爱的父亲消失不见了。
“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锦衣卫的人马上就会请你去诏狱!自身都难保了还能救谁?”
“父亲······”
一旁的贾母见贾赦仍是宁顽不宁,打断了他的话道:
“逆子,你是想逼死你父亲,还是想祸害荣国府?”
“儿子不敢!”
贾赦低着头惶恐不安地道。
“只是瑚儿他······”
“怎生了你这孽障!害死我们还嫌不够?连政儿也不放过?”
“他是哪里得罪你了?要给你这畜生的孽障陪葬!”
贾母咬牙切齿地瞪着贾赦喝骂道。
“可怜政儿,又没有爵位继承,只能三更灯火五更鸡,勤读圣人典籍以期科考入仕。”
“竟要被他大哥给毁了,这是作了什么孽啊······”
贾母捶胸顿足,泪流满面,痛苦地道。
“母亲,儿子不敢,儿子只是······”
听了贾母的话,贾赦吓得魂不附体慌张地解释道。
“只是什么只是?”
“不中用的东西,我还没死呢!”
“这荣国府怎么做事,还轮不着你个不孝子来指手画脚!”
贾母瞪着贾赦恨恨地道。
“父亲,我····”
贾赦望了望坐在一旁自顾自喝茶的贾代善,欲言又止地道。
“赦儿,你也老大不小了。”
“本公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
贾代善将茶碗安放在茶几上,看了看贾赦接着道。
“你是被老太太宠坏了。”
“三十好几的人了,就只会哭哭啼啼?”
贾代善盯着贾赦的眼光,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我死之后我贾氏先祖百死创下的基业,将来岂不是要被你败坏个干净?”
“儿子不敢!儿子······”
贾赦脸色惶恐地道。
“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
“连诛杀九族的大祸,你都指手画脚!”
“还有什么不敢的?!”
贾代善气得一拍茶几,须发皆张、白胡子乱颤,猛然站了起来,瞪着贾赦气愤道。
听到这话贾赦吓得瘫坐在地,喃喃无语。
“老大家的和贾瑚今日是死定了,谁也救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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