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
李蜜松开手。
唐水柔如烂泥一般倒地，双颊红肿，嘴角流血，已然没了人形。
她的眼睛还睁着。
痴呆，迷惘，不甘。
种种情绪，汇聚在瞳孔里。
只是浑身脱力，脑袋混沌，连动动手指的都力气都没有。
直接被扇耳光扇到废。
其他唐家人目睹这一切，眼神里充斥着惊恐和胆颤。
“还有谁？”
秦枫淡淡问道：“指出来。”
所有唐家人浑身一颤，纷纷扭头看向唐清浅。
恐惧，无助，哀求。
那几个帮唐水柔动过手的女人，直接“噗通”跪倒在地，眼神绝望。
“算了。”
唐清浅回过神来：“我想去看奶奶。”
她想要见奶奶最后一面，心急如焚。
秦枫点头：“好。”
唐家人自觉后退，让出一条通道。
唐明远躺在地上，眼神怨恨。
他悄悄拿出手机，录下两个人在一起的视频，发给一个号码。
在隔着一扇门的病房里，秦枫见到了唐桂芝。
八十多岁，满头银发。
她闭着眼睛，黑眼圈很重，嘴唇都陷入深紫。
将死之人的面相。
“奶奶……”
唐清浅跪在病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
“孙女来看你了，这么多年，您受苦了……”
她梨花带雨，背影耸动。
“奶奶得病多久了？”
秦枫站在一旁：“一直没办法治好么？”
他不知道唐清浅还有个重病的奶奶，也疑惑为什么一直不告诉自己。
“奶奶生病很多年了，从我父亲去世的那年开始，她就陷入重度昏迷。”
唐清浅擦了擦眼角：
“医生诊断，她是渐冻症。”
“被发现时已经太晚，全世界都无药可治。”
“所以我们采取保守治疗，用机器和药液维持她的生命。”
她声音更咽：
“但维持不了太长时间，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可没先到会这么快。”
她从小和奶奶的感情很深。
母亲体弱多病，父亲忙于事业。
她被奶奶一手带大。
秦枫眉头一皱：“你学医，拼命的提高医术，还想去国外，不会是因为……”
他想到那日在餐厅里，唐清浅提起去国外进修时，眼神里透着的坚定。
“是。”
唐清浅深吸口气：
“渐冻症是全世界都无法攻克的难题，但米国哈佛医学实验室，一直都在做这个病种研究。”
“他们是这个题目，全世界最先进的实验室。”
“所以我想去看看，能不能为奶奶做点什么……”
秦枫愣了片刻，一声叹息。
当这个世界都失去希望，她却选择亲手去创造希望。
这是多么强大的内心，还有信念。
难怪她平日里一副冷冰冰，谁也爱答不理的样子。
心中背负了太多，又怎能轻松的起来。
“谢谢你……”
唐清浅转过头，眼眸忽然诧异。
秦枫已经弯下腰，把手握住唐桂芝的手腕上。
他闭着眼睛，仔细辨别。
唐清浅睫毛一颤，她无数次见过秦枫这个状态。
每一次，都能创造奇迹。
下一秒。
她摇了摇头，渐冻症是不治之症。
死亡率远超过所有已知癌症，是当今医学无法攻克的难关。
秦枫也不可能做到。
“秦枫，算了。”
唐清浅沙哑开口：“谢谢你的一片好意，可中医，没法治好渐冻症，也救不了我奶奶……”
秦枫没有理会，闭着眼眼睛问道：
“你还记得奶奶昏迷之前，都见过谁吗？”
唐清浅微微一愣：“不，不太记得。”
“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我记得那天父亲去世，送葬回来的路上，奶奶一下子昏厥。”
“那天下着大雨，奶奶倒在雨水里，口中还念叨着父亲的名字……”
旧事重提，唐清浅美眸里的哀伤又多了几分。
“送葬，墓地，大雨……”
秦枫睁开眼睛：“我知道病症所在了。”
“什么？”
唐清浅有点没听清：“你知道什么了？”
秦枫站起身，看了眼门外。
病房门被唐家人围堵，他目光所视，所有人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
“奶奶得的不是渐冻症。”
秦枫看向唐清浅：
“这么多年，你们的药都用错了。”
“什么？”
唐清浅站起身，嘴唇颤抖：“你说我奶奶，不是渐冻症？”
“对。”
秦枫点头：“我现在就让她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