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元年八月二十八日(1620年),新升的太阳驱散了黑暗,将光明带来人间,但却驱散不了北京城笼罩的惶恐。
本该人潮汹涌的北京城,此刻各坊的街道上,却显得很是萧瑟,宛如一座死气沉沉的鬼城。
呼啸吹动的寒风,卷起了阵阵土尘,叫街道上行走的人,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伸手遮挡眼前,眯着眼,顶着寒风,快步向前走去。
随着寒风吹动的轨迹,刺眼的光芒,被明黄色琉璃瓦反射,叫坐在慈庆宫殿顶的少年伸手遮挡,透过自己的指缝,一座略显破败老旧、红墙褪色的慈庆宫,便映入在少年眼里。
“校哥儿…上面危险,快下来!!”
在慈庆宫正殿前的空地上,一长相雍容的妇人,面露担忧的抬头呼喊,然少年却并未起身下去。
听着那带有关切和担忧的呼喊,少年低头看去,却不由轻叹一声,想起自己的处境,心里有些杂乱。
他现在叫朱由校,是大明被誉为最短命的皇帝,泰昌帝朱常洛的皇长子,他穿越到大明已有两天。
还没完全适应新的身份,但彼时所处的内廷环境,御极称帝不足月的泰昌帝,却已生命垂危,这叫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前世作为一名普通的工科狗,熟悉明末历史的他,从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穿越,还附身在历史上褒贬不一的木匠皇帝身上。
难道就因为自己讲了句:我大明天下无敌吗?!
初来明末的这两天,对他而言可谓度日如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牛马蛇神横行的明末,一切都是那般的不友好。
但在昨夜愕然听闻,自己明日要离开慈庆宫,被带回乾清宫,朱由校便知自己名义上的父皇,要立太子,以稳大明国本了。
‘泰昌元年八月二十八,帝召英国公张维贤、内阁首辅方从哲等十三人进宫,皇长子出面相见……’
一段史料记载浮现心头,叫朱由校算真正融入这个时代,过去的已成过去,这人,要活在当下!
已发生的红丸案,还没生出的移宫案,叫朱由校在心里暗暗思定,从今日起,自己绝不能有丝毫懈怠。
他要逆天改命!
“校哥儿,快些下来。”
客氏小心的趴在木梯上,看向坐着的朱由校,面露忧色和焦急的说道:“乾清宫传来消息,王太监稍后便会来慈庆宫,要带您去乾清宫面圣,可不敢耽搁了时辰呀。”
“嗯,知道了。”
朱由校看向客氏,那雍容且带有担忧的面庞,叫他略显恍惚,随后站起身道:“乳媪,我们现在下去吧。”
“好,好。”
暗松口气的客氏,忙点头应道,随后便缓缓向下走着,边走边抬头道:“校哥儿,你可定要小心些,别摔着了。”
朱由校没有搭话,缓步朝木梯这边走来,转身,弯腰,脚踩在木梯阶上,稳当的向下走去。
“校哥儿,你方才可吓死我了,以后不敢做这危险之事了。”
在朱由校刚走下木梯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股有力的劲道,便将瘦弱的朱由校被带走了。
膨胀的衣衫。
淡淡的香气。
被紧紧抱着的朱由校,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来气,艰难的说道:“乳媪,你勒疼我了,要喘不上来气了。”
“校哥儿,你没事吧。”噙着泪花的客氏,忙松开朱由校,关切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好啦,乳媪,你还是快些带我梳洗一番吧。”朱由校笑道:“不然等会儿王太监来了,我便这般去见父皇,会被说的。”
“对,对。”
客氏忙点头道:“走,奴婢这就带殿下去梳洗更衣,不能叫皇爷心生厌恶。”
被客氏拉着走的朱由校,并没反抗,只是随着客氏向前走去,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有记忆以来,虽说被西李养着,但实际却是乳娘客氏在操持。
对西李,记忆深处是畏惧的。
对名义上的父皇,记忆深处却是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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