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之时,文家的晚宴近了尾声,宾主尽欢,文章和孙老爷演足了十八相送的戏码,从文家中门到大门,一路上执手相望泪眼,依依惜别。
夕阳照在孙家那富丽堂皇的马车上,一片金光闪闪,那车顶赫然镀了层金箔。
孙老爷和孙夫人相继上了马车,文章忍不住又喊了句:“孙兄,我等着你啊。”话罢,挥了挥手里的手帕。
孙老爷亦掏出手帕挥了挥。
孙家的马车缓缓行起,过的半晌,却闻得车厢内传来一阵争吵声。
“好你个孙老抠,才给了一千两的红包,老十当年你一掷万金,老七也有三千两纹银。堂堂孙家少奶奶还比不过几个小妾。”孙夫人怒气冲冲地骂道。
孙老爷亦是大怒:“老子给了你一千两,你却只包了十两进去,你个妇人,心胸忒是狭窄。”
孙夫人冷笑道:“老娘做寿摆了两桌席面也不过十两银子,又没人为老娘一掷万金,这钱么,自然能省则省了。”
两个人均觉得身边这人面目可憎,连带空气都奇臭无比,便都安静下来,再不肯与对方说上一句话。
到得孙府门口,孙夫人趁孙老爷下车之际,猛地窜了出去,楞是把身材肥大的孙老爷挤得跌坐地上。
孙老爷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个刁妇!”
两个人进得门,互相哼了一声,立刻调转身子,一往左,一往右行去了。
各自绕了半圈,却又在客厅前聚首,孙夫人立刻提速,冲进了客厅,一屁股占据厅中主位,仰头大笑。
孙老爷面色铁青,只得去坐了下首。
孙夫人心情大好,对身边的丫鬟和颜悦色地吩咐道,“你且去把少爷请来。”
话罢,十分优雅地品起茶来,偶尔撇一撇孙老爷,便是一声嗤笑。
片刻后,那丫鬟回转了来,战战兢兢地道:“启禀夫人,少爷说身体不适,明日再来拜见夫人。”
孙夫人一怔,却闻得旁边孙老爷一声大笑,吩咐管事婆子道:“你去把少爷唤来,便说老爷我有事找他。”
孙夫人被落了脸皮,心道,孙慕白,好你个孙慕白,若你不来也罢,你若来了,我便做足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又过得片刻,那婆子回了来,唯唯诺诺地道:“少爷已是睡下了。”
孙夫人和孙老爷对望一眼,均觉大是没趣。
孙老爷咳了声,道:“既然吾儿身体不适,夫人,不妨一起去看看。”
孙夫人难得没有反驳他,点了点头,二人便一起向孙慕白的院子行去。
孙慕白觉得这几日心浮气躁,净手焚香,准备弹上几曲,正摆好了架势,博弈突然冲了进来,“少爷,老爷他……”
恼怒的孙慕白一口打断她:“说我睡下了,你怎的如此啰嗦,给我出去。”
话音刚落,便见自己爹娘竟一起来探他。
孙慕白苦笑,孙老爷和孙夫人也不拆穿他,一家三口进了孙慕白的书房,团团坐下。
孙老爷和颜悦色地道:“我看那文家五女是个温柔娴雅的,你且放心罢,婚期便定在八月二十八了。”
孙夫人不满地插嘴道:“那姑娘甚是没有礼貌,一直低着个头,也不叫人,怕不是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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