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犹豫了会,说道:“我不怕她家里瞧不起我,可我怕的是....她以后也会瞧不起我。”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哪怕是寻常人都不爱搭理,可不知为何沈玉还主动搭话道:“为什么会这样想?”
杜审言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最近发现她也有些不爱和我玩了,特别是当下杭村的那个家伙出现以后,还经常和我吵架。”
草鞋少年挠了挠头,有些闷闷不乐道:“我好怕她以后嫌弃我是什么都不懂的穷小子。”
沈玉说道:“既然如此,你不是更应该求着当我的徒弟?”
杜审言沉默了会,小声道:“可要是那样的话,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啊,我宁愿她嫌弃我,我也希望能够亲眼看见她过得好,一百年勒!好久好久,我肯定会伤心死的。”
沈玉抬头,远处夕阳如血,几只牛羊正从山间回来,悠闲宁静,一片悠闲。
他微微眯起眼,不知为何心里竟然觉得有一丝不快啊。
沈玉不喜欢杜审言话中的这种情绪,在他眼中任何事都应该简单直接。
“杜审言。”沈玉喊道。
“啊?”
莫名被喊上名字的少年有些忐忑,不会是要秋后算账收拾我吧。
“我曾经看过很多的事,也听过不少的道理,所以知道世间琐事,越卑微反而越繁琐,人情往事便是如此。”
沈玉破天荒摆出了一副讲道理的架势,说道:“曾经我还小的时候,与一个女子闲聊时说世间凡俗女子太过于俗气,不堪入目,然后她就告诉了我一个道理。”
杜审言伸了伸脖子,有些不确定道:“她没打死你啊?”
沈玉有些古怪的望了他一眼。
少年连忙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道:“您说您说。”
沈玉眯起眼睛,似乎是在回忆,轻声道:“然后她告诉了我两个道理,一是人间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还有一个便是遇事当不忘初心,有始有终。”
杜审言懵懂道:“啥意思?”
沈玉缓缓道:“第一个道理是告诉你,有时候啊,一个寻常人家出来的普通姑娘,有一点计较,一点攀比,有一点心眼,可能不讨喜,但也没什么错,或许很多年后,十年,二十年,她过上了自己希望的生活,才会觉得自己当初很可笑,很傻,但那也很正常的事情,很多开始没见过世面的女子都这样,可那也只是面对陌生世界的一点窘相,仅此而已。”
沈玉顿了顿语气,然后感慨道:‘至于第二个道理,便是告诉你,不要因为一点必然的小事就觉得别人变了,不好了,要记得自己的初心,应该更努力的争取,因为青梅竹马,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杜审言似懂非懂。
沈玉起身,说道:“现在去一趟归云仙宗,就说我走了。”
“这么快。”
“去。”
杜审言点了点头,抬起腿就向远处跑去。
沈玉手里捏着几片银杏树叶,然后随意的走在山路之上。
这座破败的小山村前其实不知何时出现了很多人。
归云仙宗弟子,道宗弟子,元承载,丁一,江舟摇,云晴,归云仙宗太上长老...
云晴望着那个正在朝归云仙宗急速奔跑的身影,平静道:“那个小子?”
江舟摇笑道:“收下便是,沈玉给我们归云仙宗找了个弟子,我想他的眼光应该不会太差吧。”
沈玉背对着众人,走了百丈,右手朝空中随意的挥了挥,示意告别。
下一刻。
剑光乍现。
沈玉化为一道光芒瞬间消失在了夕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