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在花厅内椅上坐着,她将腕上的主母镯取了下来,搁在一只锦盒子内,上了锁。
她不爱戴首饰,原来左腕上就戴着帝君买给她的血镯,在江边小贩处买的,没花多少银子,是帝君送她的东西里最不起眼却最厚重的,但经大火灼烧历经生死,带着回忆显得不同,如失而复得,她才一直戴着。
而且,江边小摊买的,那日和帝君,犹如寻常夫妇,好快乐,那时他没有后宫,她还有任性的胆子。
主母镯戴在右腕,与血镯的赤色不同,是翠绿的,也是记忆,关于太后的,总不如意,且主母不主母,她并不大上心,也不用这镯子彰显什么,下次再开这锦盒取主母镯,便是交接给下届皇后之时了吧,其实皇宫里,除了帝君,其他没什么令人留恋的。
她将窗子打开了些,初冬沁凉的空气吹进了厅内,让她烦乱的思绪清明了些。
刘勤步入屋内,气愤的心情在看见妹妹的花容月貌时消减了二分,“长安。”
洛长安见兄长进来,便笑道:“哥,你今日入宫早。泽儿还没来。才教宫人去打听他下落了。”
刘勤掀了衣摆,交叠着腿在椅上坐下,“早起的虫儿有鸟吃。”
洛长安一怔,“嗯?”
“是早起的鸟,有虫吃。”刘勤嘴角抿了抿,“被一早自你屋里出去的,帝君的妾,气糊涂了。话也说反了。我朋友家常说他通房的妾好玩,以前当笑话大家取笑,今儿你屋里有这事,哥笑不出来了。”
洛长安没有接这茬,另起话头,询问着:“近一个月,家里生意可好?”
“大小姐终于记起自己家生意,知道查账了。哥感动了!原来没忘。还以为入了皇门就忘了根本。”刘勤颔首,“生意嘛,有赔有赚。不似妹妹的婚姻,稳赔不赚。赔了自己,赔了儿子,赔了弟弟,赔了哥哥。兄妹仨倒贴皇门。”
“从没忘过!”洛长安嘴角嫣然笑意有些僵住,软软地说了一声,“哥。我已经够难受了。何必添笔重墨。”
“哥是心疼你。不是落井下石。”刘勤起身走到连接花厅和主卧的廊子处,掀开了门帘,往里看了看,没在青蛮屋里见着帝君的随身衣裳,又问:“昨儿帝君在通房和妾歇着的?”
洛长安面上发热,兄长不看好她的婚姻,她是知道的,“没有。”
“可别说是三人一块歇着的。我可能打死你!”
洛长安沉声道:“说什么呢。”
“没有就好。不能随他性子胡来。”刘勤看看洛长安微红的眼眶,“昨夜哭过?”
“没。”
“哥每次见你,你都不开心。”刘勤不满,“还瞒着哥哥。”
这时,洛长安平时用来与宫妃开早会的外厅渐渐有妃子进来了,宫人们便忙着布茶布茶点这些。
“你这很热闹。你一喜静的人,每天过着这样喧闹勾心斗角的日子。让我看看,这回哪个想烧你或者毒死你。”刘勤面色阴沉,又掀帘往外厅看了看众妃,回来复坐下,“爹娘知道你过这样委曲求全的日子,应该可以瞑目了。”
洛长安心口猛地一疼,又说了句:“哥,你对帝君有偏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刘勤干笑了声,“不然哥要怎样,送他更多的女人?还是鼓励你,要安于现状?你是我妹妹,不愿你受苦。”
洛长安眼眶微微一涩,方才开了窗子,凉气侵了她,于是便咳了二声。
刘勤细心将窗子给掩住了,仍不说话。
外面似康梦的声音问宫人道:“今儿也有芙蓉糕么?娘娘的芙蓉糕,最是可口。大家都喜欢,用了以后赞不绝口呢!”
洛长安听见芙蓉糕三字,就念起帝君了。
小桃将花瓣摆在主卧里熏上香便出了屋子,来到洛长安身近,将桌案上大食盒里的芙蓉糕端起来,低声道:“那个青蛮,鼻孔朝天的回惜玉阁搬家什去了,不几时就会把床褥、梳妆台这些都搬了来,到时候在娘娘您眼皮子底下往屋里抬她的东西。真是气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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