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心痛固然心痛!”海胤红着眼睛颔首,“保重龙体啊!文武百官都在等着您主持朝政呢。”
“是。朕记起来了,朕是皇帝!朕不可以伤心。纵然丧妻,也不可以伤心!你们休要赘述,朕都知道!”
帝千傲将赤色玉镯攥紧,眼睛里落下泪来,他只觉念起洛长安来便脑中剧痛难忍,顿时用手扶着额心用力地按住额头两侧,竟整个面颊都憋得通红,额头布满了青筋,看起来非常痛苦,口中也难受地咬紧牙关嘶声低吟着。
太后不解地问沧淼道:“帝君这是如何了?”
沧淼解释道:“他伤心过度,一想起洛长安便牵起痛苦回忆,导致头痛欲裂之症,不要说主持朝政了,他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人垮了。不出三天,也去了!”
“傲儿啊。”太后苦口婆心地劝着,“母亲早就说过,你是什么人,不要将儿女感情放在首位。眼下整个社稷都仰仗着你,你若是倒了,太子才三岁,二皇子刚断奶,哀家年事也大了,你教这江山如何是好!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太平盛世拱手让人不成?!快些步上正道吧我的儿!这些年教感情所累,醒醒吧!”
帝千傲艰涩的颤声道:“母后说的对,朕这样的人,不配拥有感情。从最初就该听您的!是朕所谓的自私的深情害死她的,帝家不配!是朕,一切都是因为朕!”
杨清灵只立在一旁不说话,不由心想,丧妻之后,帝君哥哥仍会那般地守身如玉吗,守几个月,半年吗?他伤心欲绝的样子太令人疼惜了,他那猩红含泪的眸子太…极致美好了,至今犹记得水榭阁内他克制守几不肯赐恩的清冷模样。
太后焦急地询问沧淼道:“有没有什么药物给他治疗头痛之症的?”
沧淼颔首:“怕是他需要长期服用这种止痛抑制情感使他平静下来的药物了,不过服用多了,也不好,人会变得暴戾和焦躁,对令他难过的旧人也会渐渐地淡忘。不是长久办法。时日越长,对药物的依赖性越大,一旦停药,头痛症会更严重,所需药物剂量也需要逐日增加。”
太后无奈道:“先解解他的痛苦吧。时日久了,这场白事过去了,就好些了,再断了药就是了。毕竟家里流失人口伤心欲绝是难免的。那药物给哀家也来一些,皇后走了,哀家这心里也是极痛!”
屋内太后身近的女子们含杨小姐都劝太后要宽心,也有不少求药镇痛的。
“诸位都...节哀!”刘勤听不下去了,妹妹死了,他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他不能说别人心不真,但这屋里,除了帝千傲和他还有白泽是真快难受死了,帝千傲兴许已经难受死了,其余人的真心值几两他这商贾之人不想揣测,我妹死了,于很多人是好事,腾出位置来了。迟早新人换旧人。
他最后悔的事就是当时答应让长安嫁进宫来,当年要是嫁给萧域,或者任何一个门当户对的普通男人,不至于这样。在帝王宅邸谈爱情,可笑了,帝君日理万机哪里可能一天十二时辰守着我妹,见缝插针的人太多了。
他拍了拍木然的白泽的肩膀,便走到外面去了,秦可晴跟着他身后,无声地陪伴着他,直到他趴在栏杆上失声痛哭。秦可晴递上了一条手帕给他。
刘勤说道:“我妹的不幸是遇上了两个男人,一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慕容珏,一个是十几年来放不下的帝君。”
沧淼将镇痛抑制情感的药物递到了帝千傲的面前,“多的我不说了,你没资格倒下。收拾好情绪,做你该做的事吧。”
这时,外面有宫人道:“帝君,文武百官皆在政舰侯驾了,今日早朝是否继续.....”
帝千傲闻言,将沧淼手中的药物接过,放入薄唇之内,咽下腹去,随即对海胤道:“海胤,上朝。”
海胤立时红了眼眶,“是,帝君。娘娘的丧事......”
帝千傲听见丧事二字,已然悲伤至极,他想过一切,想过和洛长安吃醋拌嘴一辈子,却没有想过在而立之年丧偶!
不能承受!无法承受!
有比丧偶更痛的事吗!
没有。
战事伤我财力兵马使我越战越勇,丧偶伤我心魂使我万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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