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将衣服脱了,身上只穿着贴身里衣,爬上了龙床。
开始了她每天的差事,给帝君暖床。
暖床是个苦差事,冷呵呵的冬夜里,在帝君回来前,必须将冰冷的被窝暖热了。
进被窝时不能穿太厚,不然温度不能从身子透出来,须光着身子或者只穿一件单薄的里衣,靠体温把冰凉的被褥暖热。
如果暖的不够热,惹龙颜不悦,或使龙体受到风寒入侵,免不了受到责罚,轻则杖刑,重则死刑。
洛长安为了生存,虽然早就不要尊严了,但是也做不到光着身子去暖床,每次都穿着单薄的里衣进去。
帝都位于北寒之地,一年光景里七八个月是冬天。
寻常人家,屋里皆有暖炉取暖。
帝君的寝殿里,却没有暖炉,冰窖一样,寒冷彻骨。
洛长安也并不觉得没有暖炉不好,她从来闻不惯木炭的味道,焚烧木炭的气味会让她头晕目眩。
爹娘还在的时候,她还是娇生惯养的,娘说她身子娇贵,会亲自帮她把冰凉的被窝捂热。
娘说家里就一个宝贝女儿,必须富养,必须溺爱。
幼时有多幸运,而今便有多悲凉。
冰冷刺骨的被褥贴在肌肤上,洛长安瘦弱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
好冷啊,冷的倒抽凉气。
龙床没暖热,她想她会先被冻死。
但是她不能死。
大仇未报,一家逾百口被屠杀,灭门之仇未雪。
她这条烂命必须好好活着。
‘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大暖炉子,夏天的大日头,我在大太阳下烤着暖炉啃热包子,热的汗流浃背......’
洛长安在脑子里想着这些可以取暖的物什,假装自己不冷。
终于熬过了最冷的阶段,被褥里渐渐捂出了暖意,她有些昏昏欲睡。
不过,身为身份低贱的暖床丫鬟,她没有资格在龙床上睡觉,她是帝君物化的取暖工具,作用和暖炉一样。
区别是她是活的,恒温的。
夜深了,门被推开,一阵冷风从门缝灌进来屋里,将桌上她留的一盏守夜的烛火打灭了。
室内,一片漆黑。
紧接着,脚步声响起,有人朝着龙床踱步而来。
洛长安认得这沉稳有力脚步声,是这片大陆的主宰,那个睥睨天下的男人,帝千傲。
能进龙寝的男人,只有他。
被褥被不客气的掀开,洛长安的身子被一双冰冷的手臂圈住,浑身的热度被瞬间吸走,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帝千傲比这极寒之地的严冬还要冷。
洛长安的身子由于寒冷,本能的颤抖。
亦或者是紧张吧。
拥着自己的男人,手里握着生杀大权,她唯恐触怒他,她太惜命了,她无论如何要活着看见仇人身首异处。
小心翼翼,唯唯诺诺。
他的手将她肩头柔软的皮肉握的生疼,她险些叫出声来,眼里已经疼出眼泪。
漆黑的夜里,她借着月光瞥见帝千傲的深冷目光,似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令人背脊发寒,心惊胆战。
洛长安顺从的近乎谄媚,作为奴婢,她不配有任何感情,伴君如伴虎,矫情会死的很快。
她要做的只是让帝千傲取暖,她是暖炉,不痛不痒,不悲不喜的暖炉。
帝千傲的手触到了她单薄的里衣布料,他不耐的冷冷轻哼,冰冷的大手不带丝毫感情的抚着她领口纽扣。
“何必多此一举穿这碍事的衣物,你还是没有习惯。”
洛长安的差事除了暖床,侍候帝千傲的起居,还有……解决他的一时兴起的需求。这是身为男权体制下,奴婢的卑微。
跟据经验,这一件,便更加是苦差事了。
书上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果然是前人的杜撰。
“帝君,奴婢身子不便,恐怕教帝君扫兴。”
洛长安并不避讳此事,她反而需要促成此事,捕获这个男人。他在利用她,她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呢。
她没有武功,没有背景,是个隐姓埋名的逃犯。
她有的只有这副质弱无骨的身子了,物尽其用,她希望从这男人这里捞到好处,她需要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能够爬到和她仇敌比肩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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