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时那画皮桉中的凶手女尼静安杀人埋尸的花圃之上便开了不少玉簪花,虽说可种玉簪花的地方不少,也未必全然同这些生死之事有关,可林斐特意提及,显然是从王府的反应中确定了什么。
想到那位郡主的性子,温明棠却又不觉得奇怪:手段如此狠辣,其父其兄又皆是如此,那土里埋些东西也不奇怪。
想了半晌之后,温明棠还是忍不住问林斐:“笠阳王府如此行事……不能抓吗?”问完之后,不等林斐说话,女孩子却已自顾自的摇头,自嘲道,“我又忘了,推一两个死士出来没有用。”
要解决的从来不是杀人的那把刀,而是握刀的那个人。
林斐“嗯”了一声,迟疑了一刻之后,终究还是再次开口说道:“除了那玉簪花圃之事,笠阳王府莫名其妙的被架上火堆,此事蹊跷,背后恐还有更大的事。”
听林斐说到这里时,温明棠目光不由闪了闪:她拜托赵司膳打听殷尚宫,好解决笠阳王府的麻烦便是为了这件事。
扰了她多年的噩梦,那个令人将梦里的“她”杀掉的是哪个,在笠阳郡主主动出手的那一刻,温明棠终于得到了答桉。
笠阳郡主想要除掉她,焉知她不想除掉笠阳郡主?
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公厨厨子,还是罪官之后想要除掉高高在上的郡主,听来似是不可思议,可……做了那么多年的噩梦,对梦里那些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温明棠早已烂熟于心。
生死大事之上,温明棠怎敢掉以轻心?
“莫怪我们,要怪也只怪你们温家的人挡了旁人的路!”
“那位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容许公子心中另有她人?”
“也怪你们温家不识抬举,若不是……诶,也不至于获罪抄了家,还喊冤无门,叫你从一个好端端的世家大族的娘子沦落至此!”
郡主确实配得上“那样的身份”,而除掉她,前未婚夫只是原因之一,甚至不算什么重要的原因。温家的人挡了旁人的路,不识抬举才是主因。
所以,林斐猜的没有错,笠阳王府背后恐有更大的事。
只是这样的大事不知为何非得除掉她,梦里如此,如今,又是这般。
梦里的“她”就这样被轻易除掉了,可……眼下的她,还想活着。温明棠晃了晃碗中剩余的一点酒酿汤羹,一饮而尽。
“眼下,笠阳王府莫名其妙的被人推出来,不妨观望一二,”林斐瞥了眼正喝酒酿汤羹的女孩子,说道,“不必急于一时。”
说罢,他站了起来,同抬眼的女孩子略略颔了颔首,转身出了公厨:该回去了!
他方才与女孩子说的话是真的,他不知人情世故于侯府而言确实是件好事。可再如何不知世故,祖父看完病重的故友也要回来的,若是见了他不在,怕是定要问上一二,届时……为人添扰麻烦之事,他林斐是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