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斐的院中坐了片刻,话本子翻完一个开头,又喝罢一盏清茶之后,温明棠才被林斐带去见了邢师傅。
看到胳膊上缠着厚厚绷带的邢师傅时,温明棠着实吓了一跳:虽说知晓邢师傅受了伤,可亲眼看见邢师傅的伤势时,还是将她吓了一跳。
这伤委实比她想象的要重得多!若是换个人指不定已然告假了,邢师傅倒是依旧带伤,举着菜刀在切菜。
察觉到温明棠在看自己切菜时,邢师傅手里的动作一顿,抬头向温明棠看了过来,笑着同她打了个招呼:“温师傅来了!”
温明棠点头,唤了声“邢师傅”后便忍不住道:“邢师傅这一跤跌得可不轻!怎的也不告假歇一歇?”
虽说侯夫人爱吃邢师傅做的菜,可侯府又不是没有旁的厨子了。歇一歇,好好养养伤也无妨。看林斐的样子,想这靖云侯夫妇也不是那等强人所难之人。
不过她这话一出,那邢师傅便摇了摇头,指着自己伤了的手,笑着说道:“我惯用右手,伤的是左手,切菜什么的也不算碍事。”说着顿了顿,又道,“天生便是闲不下来的性子,同夫人无关,夫人很是体恤,是我不想闲着。”
温明棠闻言顿时了然,没有再在此事上多言,而是将背上的包袱解开,把带来的红曲米递给他,道:“公厨库房存货不少,带了些过来,你瞧着可够?”
邢师傅笑着接过那满满一大包的红曲米,道:“够了,做上好几盘红烧豚肉都够了!”说着又指向一旁,道,“温师傅需的砧板、菜刀等用具我都备好了,且先看看合不合用?”
温明棠走到砧板旁,拿起菜刀试了试手,大抵是考虑到了男女天生的力气差异,邢师傅特意为她准备了几把轻便些的菜刀,用起来十分轻快。
温明棠点了点头,看了眼虽包着手,可切菜备菜却依旧有条不紊的邢师傅,忍不住感慨道:“邢师傅真是个细致人!”
邢师傅手中切成动作不停,说道:“咱们做厨子的,细致是应该的。入口之食若是吃出什么问题来,可是要出大事的。”
这一点温明棠也是深以为然,应了一声之后,开始准备菜食。
既是宴客菜,先上的自然是冷食了。似这等冷食小菜多是提前备下的,温明棠瞥了眼已被放置入餐盘中随时能够端走的冷食小菜,粗粗一眼扫去,卤好的卤食、腌货等物皆有几道,虽不见得多新奇,可那摆盘却颇为讲究,菜色搭配的很有几分意境。
温明棠看着那搭配的颇有意境的冷食小菜,心中却更是惊讶,下意识的再次瞟了眼一旁正在切菜的那位邢师傅。
这位邢师傅菜做的不错之事她早已耳闻了。林斐虽不会因为厨子菜做的不好而胡乱发作人,算是个顶“和蔼”的主子,可口味实则是十分刁钻的,不发作人不假,却会以“不吃”和“少吃”拒绝不合口味的菜食入口。
听刘元道她未来之前,林斐便是去鸿宴楼那等大酒楼,也有不少菜他是碰都不碰的。
能得林斐一句夸赞的除了温明棠之外,便只有这位邢师傅了。她的菜式算是阴差阳错的合了他的胃口,可邢师傅这手艺……看着将冷食小菜中的藕片堆叠成小舟模样,又在其上以毛豆等物点缀一番,生生在盘中“造”出一副“扁舟游湖”的山水画卷的邢师傅,温明棠也是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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