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净水之物送至挨家挨户手中的皆是府衙的差役、里正这些人,人数太多且杂,闹肚子的又各方百姓都有,要尽数买通,当不可能。”魏服说道,“所以,我想这问题多半出在此物的源头之上。”
“官府衙门分发给百姓的净水之物乃是内务衙门提供的,”魏服说着,看向脸色微变的刘元等人,点了点头,语气微妙,“又是内务衙门。”
似乎隐隐有只手将两件原本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桉子融合了起来。
“我打听到负责此事的是内务衙门一位姓牛的管事,便过去拜访了一番,”魏服说着,看向众人,脸色微凝,“不巧的很,听闻前些时日,这牛管事有事告假回乡了。”
那么巧?涉及到的内务衙门管事一个毛管事自尽了,一个牛管事告假回乡了?
常年办桉的经验让魏服知晓此事必有蹊跷,只是牛管事之事不似毛管事一般,有冯同的尸体以及老市令的口供,可以直接让衙门的人过去,一切需得那些净水之物查个结果出来之后,方才可以让大理寺衙门出手。
虽还不能让大理寺衙门出手,可这一趟也不能白跑,魏服花银钱打点了一番内务衙门的杂役,那几个杂役竟是直接将他带入了牛管事住的院子。
内务衙门两个管事分得一间院子,牛管事却是一人一间,倒也不是牛管事如何的神通广大,而是其原先同住的“院友”搬出去了。
听到这里时,魏服心中便是一跳,一股微妙之感油然而生,立时开口问那些杂役牛管事的“院友”是何人,果不其然,听到那“院友”的名字时,魏服心中顿时一滞。
听魏服说到这里,再看到魏服面上的神情时,最耐不住性子的刘元立时脱口而出:“那院友不是别人,正是死去的毛管事对不对?”
魏服点头,看向一旁林斐同白诸面上“果然如此”的表情之后,再次开口说道:“听到这里,我哪敢犹豫,唯恐这次不进去一瞧,下回再进去怕是屋子里要换个光景了,自然立时使了银钱给杂役,进牛管事屋子看了看。”
说到“下回再进去怕是屋子里要换个光景”这句话时刘元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那毛管事死的那般蹊跷,老魏这担忧指不准还当真会成真的。
“牛管事的屋子收拾的很是干净,银钱同日常穿着的衣裳都被带走了,不过床被之流还规规矩矩的叠放在屋中,这一点倒是同‘回乡探亲’很是吻合。”魏服说道,“看屋内陈设收拾干净齐整,这牛管事当是个做事颇有条理之人,这一点也从杂役口中得到了证实,且这牛管事听闻还不喜人帮他打扫屋子,屋中收拾之事多是自己来的,便是偶尔让人为之,也必在一旁看着,细致又谨慎。”
就这么个细致谨慎,屋中收拾的一尘不染之人却在屋中留下了一物。
魏服指着林斐面前剩了不少残余灰尽的炭盆,道:“这是那牛管事屋中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