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没吭声。
在他看来,盈袖只是个庶女,以她这样不体面的身份,他愿意给她平妻之位,已是最大的补偿和恩宠了。她若识相的话,就好好地侍候他,别动不动闹脾气。
所以,他说完那些好听的承诺就起床穿衣,离开北院。
董氏跟他说,女人要哄是没错,但姿态不能放太低,女人会恃宠而骄,以后便无法无天起来。
慕奕觉得,姆妈说的有道理。他既给了盈袖承诺,他就无需在一旁哄着她,任她打骂使她消气。
她到底,只是个能为他生育的女人罢了,什么情情爱爱,他慕奕不会沾染上着这种事。
他是军人,身心像枪杆一样冷硬。如此欢好,无关风月。
此时他自诩身心冷硬,殊不知日后,他会为那个曾经被他所轻视的女子,低下骄傲的头颅,在大雨中跪上两天两夜,依旧换不来那个女子的半片真心,她不为所动,冷眼旁观,便是放弃华北五省的江山,千里追随,她还是执意为他人披上婚纱,风光而嫁。
这世间的情事,都是不讲道理的。
它没有先来后到,而是谁先爱上,谁便输了。
盈袖听到慕奕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便从床上爬起,套上一件阔摆洋裙,梳了头,就带着春眠出门去。
最近两日,慕奕对她的看管,严苛得发指。他特意从部队那里拨了七八个兵将守在司令府前门和后门,防止盈袖潜逃。
她这次带了春眠出去。
守门的军官看到她来了,便举起长矛架在门口,挡住她的去路,“姨太太要去哪里?”
盈袖冷笑,“怎么,我买个胭脂水粉,还要跟你们报告?”
“不敢,只是少帅说了,近来外头事故多,怕您的人身不安全,所以让属下看住您,不让您随意出门。”
春眠柳眉倒竖,说:“有我跟着姨太太,你们还不放心?”
“这”那军官犹豫了一下,“姨太太真的去买东西?”
盈袖不耐烦跟他们纠缠,遂说:“若不信的话,你大可派个人跟在我身边。”
那几人对看了一眼,答应了。
盈袖出了东街,身后一个丫头一个军官亦步亦趋地跟着。
她确实来到一家脂粉铺里。
留香阁,是天津最负盛名的脂粉铺,质量好,样款也多。
盈袖拾阶而上,身后那两人正要跟进去。
盈袖回头,“我这个人买东西很挑剔,挑选的时间会很长,你们两个就别进去了,再这等着。”
军官瞧了瞧人满为患的店铺,也觉得他一个大男人挤在女人堆里不像话,便没异议。
盈袖刚进门,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热情地迎了上来,七嘴八舌地给她推荐新上架的脂粉和唇脂。
盈袖洗耳恭听了一会儿,老板娘问:“小姐有没有中意的一款?”
“我要的,你们这里没有。”
老板娘惊诧,他们的留香阁,可是这一带脂粉款式最全的一家老牌店了。“你想要什么样的?”
“我想要独特的,其中增添了一味香粉的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