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官差赶来,大髯汉子确定了孩子的母亲是谁,这才松开手,起身就走,面无表情。
白小豆一脸惭愧,说道,他是不是很失望。
刘景浊便让小丫头抬头再看,结果白小豆看见那个大髯汉子越走越快,满脸笑意。
年轻人与自己的徒弟说,人不可貌相,人更不能只凭眼前看到的一部分,就去先入为主的推断别人。你之所以觉得那个大髯汉子是坏人,无非就是觉得人家长得凶,那妇人怀中还有个孩子,你就先入为主的觉得这是个坏人了。
不可以这样的,我们想的,不一定会是真的,凡是都要看清楚,听清楚。甚至有时候看到的听到的都不是真的,那就要咱们从细微处着手,以小观大,去看人心了。
照着书上教,远不如在路上教。
孩子年幼时,教其明辨是非,远比教出一个神童重要的多。
只要有一颗向阳之心,我们就不比惧怕人世间的晦暗角落。
刘景浊苦口婆心说了句,宁做黑纸上的一点白,也不能去做白纸上的一点黑的。
大雪纷飞,小丫头身上棉衣很快覆上一层雪,白小豆就变得更白了。
这座鹿尾渡,是天底下最大的十三座渡口之一,起这个名字,并无多大说头儿,就是因为位处神鹿洲的尾巴上。
正好有一艘直达中土的渡船,两人将将登船,还没有去买船票,已经有个和蔼老者笑盈盈走上来。
老者抱拳问道:“可是刘公子?”
刘景浊抱拳回礼,轻声道:“在下的确姓刘。”
老者微微一笑,轻声道:“大小姐已经传讯过来了,天字一号一直给姑爷留着呢,姑爷与小豆姑娘随我来吧。”
师徒俩都是一愣,小丫头率先嘻嘻一笑,给人赏了一记脑瓜蹦儿之后才收敛了些。
刘景浊无奈道:“前辈,姑爷二字,从何说起啊?”
老者笑盈盈的,一副我明白的表情,开口道:“姑爷就不必隐瞒了,大小姐当着长老殿跟朝天宗的人,说她已经有道侣了,早在两年前就与她同游青鸾洲,前不久也一起在北岳地界儿游历,不是公子,还能是谁?”
刘景浊一愣,没好气道:“这丫头吓胡闹么不是!”
跟着老者登船,白小豆忽然压低声音问道:“师傅师傅,为什么你管龙姨叫丫头,管我也叫丫头啊?”
刘景浊又是一愣,忽的就笑了起来。
因为,刚认识的时候,她不就是个毛丫头?
没过多久,渡船缓缓升空,刘景浊独自去了船尾。
年轻人灌了一口酒,注视着逐渐模糊的神鹿洲陆地,没来由有些心慌。
他这近三月里,脖子上一直挂着个吊坠的。
其实这枚吊坠早就与吊坠的另一半儿失去了感应的。
年轻人深吸一口气,又灌了一口酒,呢喃道:“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