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了看,新任秋官,窦琼。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呢喃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窦琼抬起头,轻声道:「哥,累吗?」
嗯?刘景浊诧异道:「小时候你可一口一个凶犯,咱俩都奔一百一了,你喊哥了?」
当年老太后去世,跟皇帝帮窦琼求了个县主头衔,但其实给的,是郡主头衔儿。
窦琼翻了个白眼,望着下方人群,呢喃道:「当年在广化书院门口,小豆子一声姑姑之后,我就想叫你哥的,可是你在拒妖岛。后来……说来说去,都得多谢当年那段路带着我,否则窦琼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猛然想起,刘景浊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用别人用过的碗吃东西,不睡人家睡过的床,结果被饿了一路。得亏遇到了那位老奶奶啊!.
「哎呀!二十几岁的事情,到现在你还笑?」
刘景浊止住笑,摇头道:「没……哦对了,你跟曲悠然什么时候成亲?」
窦琼摇头道:「没谱儿,看最后结果吧,要是都死了,成亲了又有什么用?」
刘景浊却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正因为最后结果不确定,才要把想做却没做完的事情做了,我们……也就比下面这些人,多了这些好处而已,他们想做都不行。」
窦琼点了点头,也是,即便他们想要留下来帮忙,又能帮上什么忙?
正在此时,峡谷之中忽然传来笛声。
两人皆看去,原来是个爬上半山腰,站在一片岩石上的年轻人在吹奏。
人群中,有个十八九的年轻姑娘猛地转头,四处找寻,终于在山崖上找到了他。
一曲之后,年轻人满脸笑意,使劲儿挥手。姑娘哽咽不止,泪如雨下。
人间多少离别,不在那年,便是今朝。
窦琼呢喃一句:「真就……别无他法了吗?要不要将紫气由来,公之于众?」
刘景浊摇头道:「只会徒增仇恨,多拉恐慌。仇恨是因为有了炼气士的存在,那团紫气才越来越强大,罪魁祸首,说起来算是天帝,也算是我。至于恐慌,因为连炼气士都无能为力的事情,凡人又能做多少?又能怎么做?」
窦琼有些疑惑,「罪魁祸首?」
刘景浊叹道:「是啊!天帝是因为孤独,我……纯粹吃饱了撑的。要是还能再见一次,我会跳起来甩他两个耳刮子,再甩自己四个。」
初心与结果,往往事与愿违。
方才哭泣的姑娘临进门之前,忽然怔住,片刻后猛地转头,高声问道:「官老爷,神仙老爷,将来我们的家乡是什么样子,我们这些进了避难之地的人,能知道吗?我们应该知道吧?」
既然在这里,刘景浊便答复道:「能知道,也应该知道。将来若我们胜了,避难地的人可以选择是否回来,里外可以对调的,会有一个一百年的适应时期。若是败了,那座阵盘会自行关闭。假如外面的人死了,阵***告诉大家的。譬如,中土景炀王朝琉璃直隶
州青椋山刘景浊已死。」
「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连你们这些个飞天遁地的神仙都无能为力?」
刘景浊摇头道:「我们不是神仙,也是人,只是拳头大一些的人而已。因为我们拳头大,所以我们绝不会进去分你们的土地、住处、食物。我们这些人呐,非要与你们比较,其实就是某方面的运气好了些。也正是因为我们有这份运气,那天塌下来,得是我们先顶着,我们死光了,你们才会面临生死。」
顿了顿,刘景浊又说道:「事就是这么一个事,我从未想过糊弄你们,是怎样就是怎样。的确,我要是告诉你们这只是权宜之计,我最终会赢的,你们听到的,也只有我说的。只是,天地崩碎前夕,我不想骗你们,你们有知情的权利。」
那位姑娘摘下簪花,将头发盘起,冲着悬崖上的年轻人大喊一声:「你下来!别摔着!我会等着你的。你要是死了,我会为你守一辈子寡!」
说罢,狂奔去往那道门户,都不给年轻人说不的机会。
她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
火光照亮黑夜,刘景浊手中凭空多出一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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