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眉头紧皱,面色极其凝重。
方才一瞬间,那种无喜无悲的神明赶紧再次袭来。且,那一瞬间,刘景浊瞧见了一闪而逝的一幕。
是人间尸山血海,世人皆死,我独活!
于是自身天地之中,元婴急忙退步,不曾落座。
一道即将冲破如今天地瓶颈的气息,就这么退了回来。
白鹿城里,龙丘棠溪面色一紧,他明明都上去了,为什么又退回来?
不解的还有天庭那位教祖,他在半步凌霄,当然能清晰感觉到,方才一瞬间,刘景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凌霄修为了。
可他,主动退了回来?
刘景浊稳住心神之后,便以心声说道:“别担心,我找到了那种感觉,随时可以破境,但得稍微等一等。”
他们也只是诧异,但有个人,此时是失望。
孟休皱着眉头,沉声道:“退回来干什么?为何要退回来?那可是凌霄!”
只要刘景浊破境凌霄,他孟休就可以大大方方将那紫气放出了,可是孟休想不通,为何去而复返?
剑灵钻出剑身,落在刘景浊身边,疑惑道:“主人怎么不破境?”
刘景浊按住少女脑袋,叹道:“不说了,走吧,回去准备成亲了。”
我怕这肉身失去掌控,进而成神啊!
剑灵闻言,笑道:“主人,能不能有个小主人,就全靠你了。”
刘景浊伸手指了指自个儿,“小主人?你觉得我能留后代吗?”
剑灵嘿嘿一笑,“从前不行,是因为主人身上乱七八糟的气运太多了,如今一身轻松,自然可以啊。只不过,夫人会很辛苦,至少怀胎十年是要的。”
刘景浊愣了愣,可我们一直是住在一块儿的,不也没动静吗?
剑灵嘿嘿一笑,轻声道:“回山回山。”
…………
造化山下的小镇,自打拿到那张纸时,那位魏仙便找了一间客栈住下了。
一连两旬光景,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捧着那首词怔怔出神。
小词写得一般,但字里行间的嘲讽,在他看来,也是嘲人、嘲我。
小乐奴见魏仙日渐消瘦,实在是心疼,便买了许多鲜花,然后摘出花瓣端了过来,并说道:“魏仙,这是新开的花,我都拿山泉水洗的,你好久没吃东西了,吃一点儿好吗?”
干瘦的中年人低头看着乐奴,不知为何,方才话里那新开的花,拿山泉水洗的,变得极其刺耳。
道士终于开口:“乐奴,我俗吗?”
孩子赶忙摇头,“我家魏仙是最雅致的,怎么会俗?那个车夫曾经问我……问我……”
道士轻声道:“问你什么?”
孩子怯生生道:“话太俗。”
道士摇头道:“无妨,你说。”
乐奴这才说道:“他问我……魏仙会不会拉屎。”
中年道人一愣,“你怎么答复的?”
乐奴抬起头:“我家魏仙怎么会做拉屎那种俗事?我还会,所以我不够雅。”
道士闻言,愣了许久。
“我……乐奴……抱歉啊!是我教坏你了。只要是人,吃喝拉撒是少不了的,你家魏仙也会做拉屎这种俗事的。”
孩子也愣住了,他跟着道士,已经习惯觉得,跟脏字沾边的事儿,就是俗的。
孩子岁数实在是太小了,他哪里有什么分辨的能力?
道士放下那首词,呢喃道:“我就是那个竞向天阿,只奏神仙曲,常厌人间调的人啊!可惜,我未曾登临山巅,却依旧不坐牛车。”
纸上小词,是浪淘沙令。
山上逍遥客,爱唱仙歌。不奏溪河奏星河。乍闻人间三两调,厌且呵呵。忘却红尘色,竞向天阿。本心易落难复得。俯首当年登高路,也坐牛车。
嘲人且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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