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便跟着念,可其实白小豆与书本里边儿整整齐齐罗列着的小蝌蚪们,尚且互不相识。
读罢书,白小豆还得学着握笔,写那些偏旁部首。
第一天而已,小丫头便委屈的直掉眼泪。
胳膊又酸又痛的,读书认字能干嘛吗?打架又不能提着笔去打!
刘景浊便笑着说:“你要是半年之内,一次能默写出来千字,且字写的不差,我就先教你一趟拳法,行不行?”
白小豆这才不情不愿的点头。
算了,为了学武功,我就勉为其难的先读书吧!
……
人闲有家,但绝大多数的人绝大多数时候,正是因为有家,才闲不下来的。
刘景浊算是不得不闲了,想忙也忙不起来啊!
不过这小半月,倒是让他将那边新飞剑的神通开辟了出来。
想了好几天,他还是决定,将那柄飞剑,取名捉月台。
当然是与飞剑本命神通有关,只不过这把剑想要提高品秩,唯有“吃月华”这一条出路。
飞剑长风是虞长风从自己体内剥离出来送给刘景浊的,算不上真正本命飞剑,日后想要提升品秩,极其不易。
但目前来说,两把剑都能作为杀伐利器。要说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以刘景浊如今境界,当然是做不到的。只不过,若对方境界与刘景浊相当,百里之内出剑,问题不大。
已经八月末,明日就是九月初一了,刘景浊修为大致恢复,能下地走一走了,只不过龙丘家主三拳太重,想要行动自如,怕还得个几天,
龙丘棠溪这些日子不知道在干什么,动不动就不见了。白小豆每日抄书读书,只有午饭时跟晚饭后才有空跑出去玩儿,这会儿刚刚跑出去。
破烂山那条往返神鹿洲与斗寒洲的渡船,没有人看着是肯定不行的,徐瑶十日前已经与渡船一同返回斗寒洲,再来时怕已经带着拟定好的分宗山主。只不过神鹿洲分宗是要沿袭破烂山名号,还是另起名号,姚放牛着实还没有想好。所以那位姚宗主,这几天就在南郡那方圆三百里,一是勘察地势,然后就是想名字了。
张五味从灵台境界破境黄庭,好家伙,足足三天了还没有出关。
如今青泥国瞧着是太平了,可这份太平,来源于龙丘家的沉默,还有破烂山这座尚未开始建造的分宗。
想必墨漯国那边儿,也消停了下来。
前几日姚小凤传来消息,司马禄洮已经登基,做了墨漯国新皇了。那位老皇帝是暴毙在床头,耗干阳元而死。
于是一座宅子,忽然间就空荡荡的,刘景浊提着酒葫芦,从屋子里走去院儿里藤椅。
总不能一直飘着,做人也好做炼气士也罢,多的时候是应该脚踏实地的。
此时大门口驶来一架马车,刘景浊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刚刚闭上眼睛,就听见脚步声传来。
有个少年人独身走来,老远就对着刘景浊抱拳,轻声道:“魏宏见过刘先生。”
刘景浊睁开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模样,笑着说道:“哎呦喂,皇帝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魏宏小步上前,苦笑道:“刘先生就别拿我涮嘴玩儿了,我要再不来,你怕是都要走了。”
刘景浊咧嘴一笑,手中凭空多出来一张纸,将纸递给魏宏后,刘景浊轻声道:“按方子抓药,喝个把月头发就长出来了,十几岁的小伙子,顶上秃的像话吗?”
更何况好歹也是一国皇帝呢。
魏宏接过药方,无奈道:“刘先生就别取笑我了,我来,一是想跟刘先生道别,二是,想问问刘先生,你是真觉得我会是一个好皇帝吗?”
当时刘景浊曾经说过,魏宏会是一个好皇帝,这句话其实也算是给魏宏的一个极重的包袱。
刘景浊灌了一口酒,轻声道:“其实啊!起码在你这一代,即便你想要做一个昏君,都不容易的。只要老百姓过得好,吃得饱穿的暖,盖得起房子娶得起媳妇儿,那你就是一个好皇帝。不过,想做到这个会很难,特别难。”
魏宏询问道:“那景炀王朝呢?可能如今的景炀王朝只在十大王朝垫底,但据我所知,景炀本土,已经有近一甲子没有骚乱发生了吧?”
刘景浊笑道:“别想太远了,景炀的安稳,那是中土的特质,别洲做不到的。”
刘景浊心说老子虽然是皇子,那也是干儿子,压根儿没想过当皇帝,你问我治国之事?我晓得个屁!
魏宏无奈一笑,转而说道:“那我就问一句会得罪人,但我不得不问。”
这位少年皇帝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未来青椋山势大,会不会左右青泥国?就算刘先生不会,也后呢?”
刘景浊气笑道:“你能活多少年?”
魏宏愣了愣,猛地一笑,起身冲着刘景浊抱拳,告辞离去。
出门时,这位少年皇帝自言自语道:“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刘景浊笑道:“倒不如在时开山搭桥,后人有路,千岁也无忧。”
天黑之后,龙丘棠溪拉着白小豆回来,一大一小两位姑娘面色都不自然,一眼就看得出,有什么事儿瞒着刘景浊呢。
刘景浊招了招手,“白小豆,你过来。”
结果小丫头撒丫子跑回屋子,躲在门后喊道:“我可累了,明儿还要早起呢,有什么事师傅明天再说吧。”
龙丘棠溪没说话,搬来个凳子坐在刘景浊旁边。刘景浊也没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幕早已挂满星辰,偶尔会有一阵风,刮来一朵云,可云朵过不了多久便会移走。
其实,某人每次抬头看向夜空,瞧见漫天星辰作作有芒,他总会想起一位姑娘的眸子。
那只簪花,其实拢共只有八个字,书上抄来的。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年轻人忽然笑了起来,轻声道:“龙丘姑娘?”
那个一双眸子便能教天上星辰黯然失色的姑娘,此刻双手托腮,也未转头,只是说道:“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