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命天颜是懂他的,他此刻时间很宝贵,宝贵得足以让他忽视掉李归涵如此长时间的重逢,甚至忽视掉她放飞的胸……
针对他的行动快来了。
这是洛无心今日拜访,惟一带给他的准确信息。
否则,洛无心今天就不会来。
他来了,说了一堆毫无意义的话,表露了几许廉价的“义”,这些东西林苏很迟钝,是一点都没接受到,但是,他接受到了另一条信息,那就是:三重天针对他的行动是真的存在,而且很快就会来。
在接下来的这个时间空档里,他要完成史无前例的一种大计算。
计算出无心大劫到来的准确时间。
各种数据汇聚,林苏全神贯注,不仅仅是他这一具元神,两具元神都参与了进来,甚至那块修行道上用于顿悟的无字天碑都成了计算的工具,在顿悟状态下,他的计算速度堪比计算机……
需要说到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那具元神最开始的图谋基本宣告作废。
什么图谋?就是参悟七法融合于一剑的伟大工程,这参悟林苏在南天宫起步,受燕南天三则合一入天道的启发而起步的,冲着七法合一原地化天道的伟大梦想而动的。
但是,真正参悟起来,他才知道这有多难。
两法合一不是特别难。
三法合一就难得太多了,凭空提升一个大层级,所以,他三法合一的“混沌生莲”,比两法合一的浮生若梦、彼岸花开高了一个大层级。
而四法合一呢?
又高了一个大层级,需要他将这四法的本源全部悟透。
而七法,目前还是七朵大花,盛开于他的内空间,离“落花门”都有一段相当不短的距离,落花而开门,方可窥本源,而窥本源,跟悟透本源又是一个大级差。
所以,天道,远比想象中更加遥远。
七法归一,堪比天道!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那根本不是这个阶段他能做的事,哪怕他本体入圣,都远远不够格。
林苏不是一个死板的人,既然根本做不到,也就不纠结,转向,先暂时借用这无字天碑,来计算下无心大劫这道世人不可解的绝对难题。
这一演算,时间转眼间过去了七天七夜。
林苏一直都在书房,没有出房门半步。
直到月上中天,一轮满月,林苏才似乎从梦中惊醒,他的手轻轻一弹,所有的数据消失得无影无踪。
月光如水,他的脸色无比严肃,风吹过,后背隐隐生凉。
很久很久了,他没有这样的状态。
但今夜,在二月十五的夜晚,他有了……
因为,满是谜团的无心大劫,他计算出了结果……
月升月落,日起星沉,世间常态……
但是,你们可知道,这样的世间常态,在某个特殊的节点之后,其实也是一种奢望?这个时间节点,远比任何人想象的,更加悲观……
同样是这轮明月下,农圣圣家,瑶姑沿着通天梯,步步而上。
每一步,似乎都很艰难。
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一走,可能就不再是圣家之人,爹爹、娘、兄弟、姐妹,从此都是另一个世界。
看看脚下的送行人,感受着族人的欢庆,望望苍穹之上,无穷无尽的天梯,瑶姑喃喃道:“爹爹,娘,女儿其实不想离开家,女儿其实不在乎文道传奇,如果不是因为他,女儿更愿意从此深居农家后山,跟你们朝夕相伴,但是,他在上面,他的前行路上,需要女儿!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纵然有古难全的遗憾,我依然得陪他同行,他是女儿心之所系,他也是女儿这一辈子真正想要的宿命……”
她一步踏上天梯的尽头,月光斜照,瑶姑的脸上有淡淡的月晖。
她身上的这件淡红衣衫宛若她的嫁衣。
她娘遥远天梯之上,泪水悄悄奔流:“夫君,你看到了吗?瑶儿似乎是穿上了嫁衣。”
“她这一去,是回到那个人的身边,也许身未嫁,但她的心,大概也是嫁了,夫人,莫要流泪,这是我们做父母的骄傲。”爹爹轻轻擦掉娘的泪水。
她娘靠在丈夫肩头:“瑶儿不是美人,从来都不是,她娘自己长得丑,给了她这样的先天桎梏,但是,今天的她,还是整个农家最美的女人……”
……
二月十六,清晨!
风起,常行居中迎春花又掉下了三朵,飘飘荡荡……
花期有尽,纵是繁华热烈时。
小丫轻轻伸手,拈起落在地上的落花,轻轻送入花坛,这就叫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他写的!
就在此时,院门之外,两条人影穿空而下,如同阳光下的两抹阴影。
这二人,高冠长袖,神态肃穆庄严,身上的衣服走的是法家路线,清白双色,但是,比起圣殿法宫的衣服更多了三道金边。
三重天上来人。
两人同时出现在林苏的常行居前,微微鞠躬:“林苏常行,三重天有令,还望出府迎之!”
林苏踏出了书房。
书山之上,断桥边,命天颜手轻轻一拂,出现了林苏常行居的情况,她盯着站在门口的两人,脸色微微改变:“法都圣使!”
林苏大步而行,来到两名法都圣使面前:“二位圣使前来,所为何事?”
按理说,三重天法都圣使,来到任何一个常行面前,常行都需要鞠躬而见的,哪怕你是准圣都不例外,但是,林苏是个例外,他天道准圣可不是一般准圣,跟圣人都享有同等待遇的。
他无需向任何人鞠躬。
除非是他愿意抛开这层身份。
面对洛无心,他抛开了这层身份,面对一般大儒,他抛开这层身份。
然而,面对各都,林苏向来不抛这层身份,他对各都从来没有假以颜色,连敷衍都懒得敷衍,那是明白无误地告诉整个圣殿,他对于所谓的都,根本不买账。
他甚至当着圣人的面,都清楚地表明立场,三重天之上的所谓“都”,纯粹是个奇葩,原本就不应该存在。
法都圣使反而需要向他鞠躬:“林常行,圣人见召,请你上天道圣台。”
“天道圣台?”林苏皱眉:“林某犯下何种大事?需要上天道圣台接受审判?”
法都圣使道:“本使只是奉圣令而行,此为圣诏令,林常行何不随本使上三重天?究竟何事,一到岂不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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