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翰林好说歹说，总算将他们劝走。“什么玩意，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送走最后一个，于翰林往垃圾桶吐了口浓痰，说了半天，嘴巴都干了。
这些外国人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还是没有去掉，明明是他们来求着自己，想要磺胺，结果搞的自己像求他们似的。难怪老板没给他们好脸色，让他拖着。
就他们这态度，于翰林也不想给他们任何的货。
连续几天，这些人没能从于翰林手中拿到哪怕一支磺胺，他们终于明白，对方并没有真心实意想和他们做生意。
所有人紧急向公司发报，任务没有完成，估计全要挨骂。
那个叫楚凌云的中国人不愿意卖，想等着以后卖高价，他们的身份又不足，需要上面更重要的人来进行协商。
于翰林难得有轻松的时间，立刻回到药厂，查看新的生产线安装情况，这些生产线就是黄金，只要生产出来磺胺，绝对不愁卖。
此时的楚凌云，已随船出发，前往武汉。
方士易有点郁闷，之前每次是他押货，没想到这次石原亨亲自跟了过去。
不过他明白，石原亨到武汉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这次的货物数量不多，比起上次来只有四分之一的样子，这次楚凌云纯粹是试探。
新的司令西尾已到武汉，他到上海后直飞武汉，能看出日本对这场大战有多么的期待。
中国战场被山田压制了这么久，这次相当于一次大爆发。
山田已回国，被任命为教育总监，这个位置自然无法和之前相比，但他坦然接受。
西尾那么着急，想尽快进攻长沙，他对军部表达了自己的反对意见，很可惜，根本没人听他的劝告。
他不在其位，又没人听劝，索性闭嘴。
这次从中国回来，他并不是毫无收获，至少有石原亨赠送的二十万日元，有了这笔钱，哪怕给他个闲职，他也不用为生活发愁。
“士易，你负责出货，晚几天没事，但一定注意安全。”
到了武汉，楚凌云对方士易吩咐道，自己则要去司令部，山田与河边全走了，他这次是特意为西尾而来。
“您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绝不会出事。”
方士易急忙保证，心里则是一喜，石原亨虽然跟到了武汉，但很显然，他并不会介入出货的过程，这件事依然会交给他来做。
如果这样的话，他同样有机会给老家供货。
上次到现在，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若能及时有新的货源补充，老家那边不至于断货。
武汉司令部
岛仓正在门口等着。
文社有不少人在武汉，楚凌云来之前并没有告诉他们，主要不想让他们大张旗鼓到码头去接。
这种高调对他没有任何意义，他现在要做的是把关系续上。
“石原君。”
见楚凌云下车，岛仓立刻迎了上来，楚凌云只通知了他一个。
“西尾将军在吗？”
“在，要不要我先去禀告一声？”岛仓回道。
楚凌云看了看手表，摇头道：“现在不急，晚一会。”
西尾正在准备大战，现在每天很忙碌，此时是下午，等到晚会再求见不迟。
傍晚的时候，楚凌云给了岛仓一张拜帖，让他去通报。“石原君，西尾将军同意了。”
岛仓很快返回，楚凌云整理了下衣服，跟着岛仓进入到里面。
走在路上，楚凌云注意到这里每个人走路匆匆，之前山田在的时候承平太久，眼下突然要大战，不少人有点不适应。“西尾将军，您好。”
进到办公室，楚凌云见到了这里的主人，立刻上前躬身行礼。
日本人的礼仪他很不喜欢，但不得不这么做。“石原，我这里比较简陋，坐下说吧。”
西尾的态度很好，请楚凌云在沙发那坐下，早在国内的时候，西尾便知道楚凌云拜师在头满乙次郎门下。
石原亨虽然年轻，但算是个奇人，在上海发展的很不错。“西尾将军，冒昧打扰，还请您见谅。”
楚凌云微微低头，西尾笑道：“没什么，你能来武汉看我，我很高兴。”
西尾是自己人，在得知西尾接任后，楚凌云并没有多少担心。
否则这次他不会带货前来，肯定要打好关系再走货。“老师身体还好吗？”
楚凌云轻声问道，西尾则点头：“头满大人的身体不错，上次见到他老人家的时候还提起了你，头满大人对你很是在意。”
西尾和阿部的关系很好，此阿部非彼阿部，是阿部利浩的堂兄，也是新上任的那位。
阿部和头满是盟友，有了这层关系，西尾确实没把楚凌云当外人，虽然关系错综复杂，但却是一体。
“多谢老师挂念，也感谢您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楚凌云从身上拿出个信封，推到了西尾面前。西尾则直直的看着他。
“西尾将军，我们是自己人，有些话我敞开来说，我有些生意需要您照顾，这是一点心意。”
“一点，恐怕不少吧？”
西尾玩味的看着桌子上的信封，他可是知道，石原亨财大气粗，他亲手送出来的，绝对不是少数。
“不多，以后每年都会有这个数。”
楚凌云微微一笑，西尾并没有打开信封：“即使你不送，我也不会为难你，头满大人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楚凌云听明白了他的话，西尾表达的意思是，他完全是看头满大人的面子，而非石原亨。
“多谢将军照顾，老师很疼爱我，有这样的老师，是我的幸运。”
头满这张大旗，不用白不用，他和西尾事先不认识，又没有任何交集，更没有任何利益来往，人家凭什么照顾他。不过有桥梁就好，只要西尾收了钱，以后无论什么事都会简单不少。
“你说的没错，最近这段时间我比较忙，你的事不要担心，不过战时你还是要注意下。”
石原亨做的什么生意，西尾来到之后便有所耳闻。
他不是笨蛋，这种生意头满大人肯定知道，既然头满大人没有反对，还让他照顾一下石原亨，这种事他不会过问。不过战争的时候太危险，意外随时可能发生，他这是善意的提醒。
“您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
楚凌云不止一条线走货，如果长沙这边打的厉害，他就从南昌那边走，一样十分的安全。
不过从南昌走，老家那边恐怕会接货困难，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改变路线。
“那就好，今天晚上我还有作战会议，就不留你了。”西尾提出送客，楚凌云立刻起身，弯身告辞。
等楚凌云出去后，西尾拿起桌子上的信封，从里面抽出了张支票。
十万美元的支票，而且是每年。
石原亨果然赚了不少钱，这钱他收下了，不收反而不好，让头满大人知道，恐怕会多想。
成功将钱送到西尾的手中，楚凌云算是再次打通了司令部的关系。
给河边的同样是十万，但河边和西尾有着很大的不同。
河边的留任和晋升是楚凌云帮他办的，是真正的自己人，他们只能算一个派系，若是有什么事，西尾不会像河边那么积极，全心全意去帮助他解决问题。
像南京那种事再次出现，西尾最多打个电话，不可能亲自过去处理。
这样来看，楚凌云现在的环境并不如之前。
但不管如何，这条输血通道只要存在，这些钱花的就值，没有白费。
关系需要慢慢的培养，在这方面，楚凌云有着绝对的信心。
“石原君。”
岛仓一直在外面等着，见到楚凌云，立刻迎了过来。“你能离开吗？”
“能，今天我没什么事。”
“那就走吧，通知在武汉的社员，让他们到宾馆来。”
楚凌云轻轻点头，岛仓能跟着，就让他一起，不能的话没有关系，接下来他要接见在武汉的文社成员。
这次大战，有不少在军中的社员会参战，通过他们，楚凌云能拿到第一手的重要情报。
这才是他来的真正目的。
车队返回的路上，楚凌云一直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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