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南方海路郑成功舰队的出现,缅甸人的抵抗意志终于彻底崩溃了。
而莽白就在试图率领仅存的主力嫡系部队南撤去勃固时,李定国却像是提前知道了他要走,还派了使者进入阿瓦城,跟莽白谈条件。
莽白一开始不想见,但又想知道李定国究竟还能说出什么阴谋损招,最后还是见了。
那使者也很干脆,只放下了几句话:“现在投降,割地认罪,大明还能饶你不灭国。如果非要抗拒到底,那么请不要试图在撤军时、纵火烧毁府库。
李将军有言在先,凡是不烧府库,不毁存粮之城,我大明入城后,一律对百姓秋毫无犯,绝不屠城,只封府库。
若敢纵火以期坚壁清野。则自毁府库之城,一律屠灭,鸡犬不留——我大明天军乃仁义之师,绝不会滥杀无辜百姓。
但百姓也需府库存粮养活,凡缅军烧粮而退,视同缅军自屠百姓、驱百姓与我军争食!凡缅甸百姓见缅军烧粮而不阻止者,视同自甘从军与天兵拒战,不再享受平民之遇!”
莽白听了,气得那叫一个想杀使,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听说二十年前,满清在最后划河北自立时、原本跟明军谈判停战了数年,最后再起战端,被明军抓住把柄同仇敌忾,就是因为豪格麾下的将领杀了明使黄道周,彻底把大义名分拱手白给了。
现在要是杀了明使,怕是将来战败就只有亡国了,还有什么条件可谈?
莽白最后选择了带领缅甸王室的嫡系主力部队,星夜突围南下,抛下那些杂牌军扛住李定国。
而随着明军重炮逐渐轰烂阿瓦城墙,最后的单方面屠戮攻杀也终于彻底拉开。阿瓦城内还有好几万守军,人数依然是李定国部的两倍以上,但是完全没有战斗力。跟明军火枪队打巷战几乎就是白给。
到了这种绝境之下,连跑都没地方跑,他们本身就处在缅甸陪都,士气崩溃的缅军也只能绝望投降,明军前后抓了足足四万多战俘。
至此,阿瓦战役总算是彻底落下帷幕,李定国终于凭借仅仅四万明军,前前后后累计击溃了相当于他兵力六到七倍的敌人。
破城之后,明军立刻进城接收各处府库,经过梳理,发现阿瓦城内有少数几座军粮仓库和补给仓库,还是被乱兵烧了。
那些乱兵当中,有一部分虽然最终还是投降了,但完全是被明军团团包围迫不得已投降的。明军筛查后,确认他们当中有些人直到投降的前一刻,还在执行破坏工作。
既然如此,明军也没什么好商量的,立刻把那部分坚持破坏到最后一刻的部队单独拉出来,排队枪毙以示众——
当然,在杀戮之前,都是明明白白把罪行都说清楚的,还出示了明军使者此前跟莽白预告交涉的要求,以示明军不是不教而诛,而是“勿谓言之不预也”。
对于其他没有在投降之前搞破坏工作的普通战俘,明军完全执行了战俘的待遇,至少给他们一口饭吃。
最多只是粮米的质量差一些,拿杂质较多、即将变质的陈米优先处理为战俘伙食。
如此恩威并施,说到做到,倒也暂时稳住了阿瓦周边的局势。
随后李定国又跑马圈地一般,在伊洛瓦底江两岸肥沃的河谷平原地带快速攻城略地,因为阿瓦都沦陷了,其他小城几乎没有防御力,也纷纷被势如破竹拿下。
南亚和东南亚文明本来就很少构筑坚固高大的城墙,阿瓦不过是作为陪都和前朝故都,才有严密的防御设施。其他周边小城的防御,还不如中原的一些县城。
在河谷平原产粮地区站稳脚跟,把缅军残部赶到两侧远处山区后,李定国的军粮问题就算是彻底解决了。这整个过程中,他也不忘进一步执行明军“言而有信”的策略。
说直接投降就放过,那就一定要放过,不杀一个无辜。说了破城前敢烧粮仓的,就要杀尽守军,那也一定要做到——
而且明军甚至是直接放出话来,表示烧了存粮的城池,守军就不用投降了,投降了也会杀光。如果非要烧粮仓然后死,那明军也拦不住,就成全他们。
如此言而有信地秋毫无犯赦免了二十余座小城,屠了其中六座,明军的信用算是彻底建立起来了。
……
而与此同时,在更南面近千里之外的勃固战场,缅军也同样没能讨到好去。
因为主力部队被明军连番成建制歼灭,勃固的部队只能勉强守城,完全没有余力出击把郑成功推下海,让郑成功顺利在勃固城外的达贡港建立起了营垒。
达贡港就是后世的仰光,地处伊洛瓦底江入海口。只是在古代,因为此地地势低洼易攻难守,所以虽然经济发达,是缅甸最重要的河海转运港,但也依然无法建城作为国都。
首都勃固建立在达贡港对岸的山坡上,依托地形筑成堡垒。如今遇到郑成功的袭击,就等于是首都城外的经济区、港区全部沦陷了。
郑成功虽然因为浮海而来,兵力不多,他的部队连同船员在内,总人数也才两万多,比李定国动用的部队人数还少一半,所以郑成功没法对勃固发起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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