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这份清醒,男人安排起后事。
“卡塞尔。”病榻上,男人提起羽毛笔,签署起一份法律条文。
卡塞尔努力止住眼神里的哀伤,他坐在病榻旁。
男人发力地攥住羽毛笔,断断续续地在亚麻纸上落下自己的名字,把它稳当地交到卡塞尔手上。
“从现在起,你就是新的执政官了。”男人说道。
卡塞尔双手接过那张亚麻纸,放到大腿上,握紧一只手,忍不住地按压眼眶。
男人默默地阖上眼睛。
他快要死了。
“卡塞尔,去吧,把这法律条文带给别人宣读。”男人缓缓开口,“让我待一会。”
卡塞尔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默默地收起法律条文。
“主在上,我相信你会康复的。”关门前,卡塞尔说道,别的话,他实在无法说出。
“但愿吧。”男人靠在枕头上道。
知道自己死期将至,男人不觉得恐惧,而是觉得难以言喻的平静,他有生以来从未这样平静过。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病榻前,其余皆是片影,病房摆着盆栽,安静而祥和。男人睁开眼,转过脸,凝视着落入病房的阳光。
烛台放在他左手侧。
他胸口的野兽虚弱无比,站了起来,紧绷着身体,那是没有药物可以缓解的。
“或许我该出去。”这些天他一直待在病房里。
“不,不是或许。”男人自言自语,“我该出去,一个人走走。”
不知是怎样的心情,或许是想再见一眼艾兰必因城邦国究竟如何了,男人挪过身,将仅剩的一只腿放到地上。
刚一站起,男人便险些摔倒。
“差点忘了自己断了条腿。”男人自嘲地,苦涩笑道。
他把那根烛台拿好,系在腰间,拣起床边那根拐杖,那是仆人们放在这里的,为了方便扶着男人出门走走,晒晒太阳。
这个曾独自穿越荒漠的人,此刻不得不拄起拐杖。
男人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出眼睛朝走廊四下张望。
就好像小时候偷面包,事先做好观察一样。
走廊上没有人,男人稍稍舒了口气,他一手撑着拐杖,弯下身,蹑手蹑脚地行走。
一路上,男人躲着打扫的仆人们,窜梭在一根根廊柱后,直到他来到杂物房,十分勉强地翻过窗,所幸没有弄出声响。
男人的脚踩到了草地上。
“跟以前东躲xz一样。”男人的口味稍有怀念,他知道自己还未彻底丧去偷东西的天赋。
男人拄着拐杖,一步接一步地离开给他休养的宅邸,往着街道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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