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看来这麻匪,即便不是黥人,也同黥人脱不了干系!”周固叹息一声。
南赣对于东秦的情况,了解的比内陆地区要多的多,只因南赣同东秦也有商贸往来,加上黥人大败明军,自然而然关注的就多了。
于楷瑞冷哼道:“这事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纵观整个东南,何曾有土匪,善用火器?怕不就是黥人,暗中派出军队来此拨弄风云!”
“这事难办了!”陈子仕拢着手说:“几个土匪我们都束手无策,只能借助编练乡勇,眼下麻匪若是黥人,怕这南赣将永无宁日,只是下官不明白的是,黥人为何如此遮遮掩掩?”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周固思索一会,突然道:“可这麻匪的举动确实怪异!本官于兵事上没有多少造诣,却也发现麻匪这些天的举动,非常的收敛,其打下四座县城后,便是没了风声!”
说着,几人就将目光投向南赣总兵,曹骏咳嗽一下,拧着眉说:“麻匪的意图很明显,似乎就是打通赣江、大庾岭一线,加上有传闻,说麻匪一直在打地主,裹挟青壮,并没有行暴虐之举,这说明这群麻匪,极其的克制,达到意图后便是开始巩固!
真要如此的话,那么赣江上肯定有麻匪的外援,这大庾岭沟通广东,也定是方便他们转运物资!这麻匪若是黥人,那他们肯定是趁着劫富济贫,来一场中饱私囊,趁乱弄上一笔钱!”
“不对!”周固敛着目光说:“以黥人之富,岂能看得上这点财富,若麻匪真是黥人,定是别有意图!他们裹挟青壮,一路都纪律严明,这四个县还是从土匪手中攻取,说明这伙麻匪不是土匪!真是求钱财,黥人的胃口不会这么小!所以……他们求的是……人!”
于楷瑞赞同说:“过去这些年,也曾听说过黥人收拢流民,每人给银一两,说是条件极为优厚!只要愿意跟着他们去东秦,就分田分屋!黥人军中,也多是剃发的逃亡奸民!以黥人对人口的渴望,还真有可能是为了人口而来!”
“如此裹挟良民,岂不是要将我赣州府,弄成白地?这绝对不行!”陈子仕激昂道。
周固抬眼望向曹骏,发觉这位总兵一直低着头,显然是无法指望。
他清咳一声道:“若只是为了点人口,事情反而好办!”
其余三人都是忙望着地面,这道理他们谁都清楚,但通气的时候可得小心,否则容易背锅。
尤其是曹骏,本就已经背上怯敌避战的骂声,此刻更是不愿意多表态。
周固继续道:“我观麻匪行事,极有章法规矩,他们既然打通赣江、大庾岭一线,说明就是为了方便物资人口的转运,听说商道都已经恢复!不少土匪都死在麻匪的围剿下,如此精锐的麻匪……若能帮着咱们剿匪一二,这……”
曹骏闻言一动,其余二人也是心头一紧,借着黥人之手,将南赣乱子彻底平了,到时候百姓没了又何妨?
大山里这么多浮浪,随便招呼一声,总有人愿意出来种地!
“可麻匪会帮着去打其他土匪?”于楷瑞问。
“总得试试!”周固澹澹道:“咱们是无本的买卖,同麻匪交流一二,也未尝不可!他们所求的若真只是人口,那么大可放任他们去,届时……他们收拢人口差不多了,这四座县城,这丧失的地盘,岂不是都能轻易收复?”
嗡——这话说到了曹骏的心坎里,若如此的话,这可就是大功一件,不仅原先的怯敌避战罪名可以逃脱,保不齐还能受到嘉奖。
于楷瑞和陈子仕对视一眼,都心知肚明的没说话。
周固微微有些得意,若能促成以麻制匪之策,那他们赣州三司,就只要坐享其成。
至于裹挟良民?那是那些奸民自己受了蛊惑,要背弃大明跟着黥人走,关老子屁事!
一句话就是:乱子要平、帽子要保、朝廷要湖弄,但是命不能拼,其他的哪能管这么多?
几人很快议定,得压着消息,不能让人知道南赣有黥人,又要哄着黥人,看能不能达成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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