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让收集凡人的信仰之力,成为了一件十分有利可图的事情。
而其他神明都还太高傲、迟钝,思想还太过落后,还停留在“真神在此你爱信不信”的粗放式传教阶段。
只有迦娜抓住了这个千年难遇的风口。
她连神的尊严都不要了,搞出一套以人为本的迦娜理论,引得那帮凡人狂热追随。
你一个当神仙的,怎么能鼓吹消灭剥削、人人平等,甚至亲自下场为大众服务呢?
在阿兹尔看来,这简直就是为了讨好客户而不择手段,严重违反行业规则的内卷恶行!
“停停。”希维尔已经不想听下去了。
她不耐地瞪着阿兹尔:“老家伙,你不就是想说迦娜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赚取信仰之力吗?”
“怎么...”希维尔笑道:“反驳不了内容,就只能质疑动机了?”
君子论迹不论心,但有些人就偏偏喜欢跟君子论心。
这正是诡辩的常用手段。
在过去和塔莉垭、内瑟斯的讨论中,她自己就常常无意识地用上这招。
“我...”阿兹尔一时语塞。他意识到自己的确陷入了这样的谬误。
而他的质疑也很好反驳。
因为就算论迹又论心,迦娜也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我们的女神是后天诞生的信仰神,她的力量完全来自于信仰,而不像那些先天神明一样天然拥有伟力。”
“如果迦娜是为了力量而传道,那她就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而如果她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她就不可能拥有力量。”
“皇帝陛下。”希维尔扬起下巴,咄咄逼人地质问道:“你不觉得,你的质疑很矛盾么?”
阿兹尔无言以对。
而这时,希维尔又乘胜追击道:“你不允许飞升者操持‘贱业’,不愿意与凡人一同劳动,不还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应该享受特权么?”
强者凌驾于弱者,这在旧世界本来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但迦娜来了,这套就不好使了。
因为人民群众才是真正的强者,是他们的信仰凝聚出了迦娜,造就了这个无敌的神明——
所以即便按“弱肉强食”的法则来思考,那现在弱势于领风者的恕瑞玛帝国,弱势于迦娜的阿兹尔,也就活该接受领风者的规矩。
他也就再无道理维持自己的特权,维持那高人一等的地位了。
关于这些道理,其实在过去的那一个月里,阿兹尔就已经跟希维尔多次辩论过了。结果总是他输。
但此时此刻,经过思考,阿兹尔又找到了新的反对理由:
“飞升者高人一等,不仅是因为他们的强大,更是因为他们做出的贡献。”
“没有飞升者征服外敌、抗击虚空,恕瑞玛从来都不可能是一个帝国,人类甚至可能会在3000多年前就灭绝于虚空之手。”
“飞升者有这样的巨大贡献,难道还不应该为人所顶礼膜拜么?”
阿兹尔换了一种思路。他没再拿飞升者的力量说事,毕竟讲这个他现在也讲不过领风者。
他开始谈功劳、讲贡献。
飞升者的贡献远胜于凡人,就活该骑在凡人头上。
“就守护人类文明的安危而言,飞升者的确有很大的贡献。但是...”
类似的问题,领风者内部早就有过讨论了。
超凡者觉得自己贡献大,就应该在各方面都高人一等。这问题也不是阿兹尔第一个提出的。
对此,希维尔也不慌不忙地回答:“对于整个人类文明的发展和进步,你们飞升者或者说超凡者的贡献,真的有凡人们大么?”
“不,你们扮演的角色只是武器。”
“武器固然重要,没有武器人类文明就无法生存,不能生存就谈不上发展。”
“可生存之后的社会进步、文明发展,也是你们这些‘人形武器’推动的么?”
“不——推动文明进步的是工匠、是学者、是作家、画家、音乐家、科学家、工程师....是千千万万个凡人。”
一切历史的前提,都是物质生活的生产与再生产。
最广大的生产者,才是历史的创造者,文明的推动者。
符文之地有它的特殊性。所以李维早就在文章里针对性地提出,不能将超凡者的破坏力,和劳动人民的生产力混为一谈。
超凡者武力再强,也不代表他们对人类文明的贡献可以远胜凡人。
更不代表,他们就可以拿着“贡献论”的借口,合理合法地骑在凡人头顶。
“可是...”阿兹尔并没有就此认输。
尽管在辩论中连连失利,但他还是找到了可以反驳的地方。
“你说的对,希维尔。”阿兹尔先部分认可了这位不孝女的话:“人类文明的璀璨和辉煌,少不了那些工匠、学者的贡献。”
但他又说:“可问题是....”
“大多数人类,都只不过是无知的愚民。他们甚至连字都不认识,从事的工作也只是最无意义的体力劳动,而不是创造性的研究发明。”
“真正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的,不还是那些少数天才学者、少数知识精英吗?”
“这和那些搬砖的泥腿子有什么关系?他们对人类文明有什么贡献,凭什么和精英享受平等的地位?”
阿兹尔很聪明地无视了精英诞生于大众的事实,将“精英”从“大众”这个群体割裂开来。
拉一派打一派,顿时就少了许多压力。
他自觉找到了迦娜理论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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