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把狂妄写在脸上,沉忆辰此子是把肆意隐藏在心底,从始至终都是一类人!
“沉元辅并未许诺过任何好处,本官也不在意什么总督天下兵马的实权。还是那句话,弹劾忠国公仅是你抗命不遵,本官身为兵部尚书当履行职责。”
“另外沉元辅要是做出祸乱朝纲之事,只要是在本官的权限范围之内,同样会发起廷议弹劾问罪!”
于谦义正言辞的回了石亨的质问,外界眼中确实很多人认为他跟沉忆辰是政治盟友,弹劾忠国公石亨定然是另有所图。
可事实上于谦跟沉忆辰私交泛泛,两人从未相约吃过一顿饭,喝上一杯酒,送过一次礼。
君子之交澹如水,莫过于此。
只可惜这种相处方式跟于谦的公心大义,听在石亨的耳中完全不相信。亦或者说整个大明天下,相信于谦为人处世者屈指可数。
很多时候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性,放在混浊的官场确实是那么格格不入。
“好,既然于少保讲究军令如山,那本公就看看此等事情落在你的头上,还能不能保持公心大义!”
“本公没记错的话,令公子承蒙先帝荫授了都督府前卫副千户一职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石亨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要知道他跟于谦的交恶,就是当初向景泰帝朱祁玉建议,荫授于谦儿子于冕官职,结果被当场拒绝还羞辱了一番。
后续景泰帝朱祁玉感激于谦守城之功,还是坚持荫授了于冕都督府前卫副千户的官职,很不巧的是石亨乃他的顶头上司。
“没错,不知忠国公想要做什么?”
于谦面无惧色的回应一句,他不怕石亨拿自己家人做威胁。
“身为朝廷武官怎能呆在京师享乐,既然漠南蒙古防线吃紧需要宣大边军驰援,那不如派令公子于冕奔赴边疆为国征战如何?”
“于少保身为国家柱石,当起到表率作用,应该不会心疼儿子从而抗命不遵吧。”
于冕是于谦的独子,并且成婚后没有诞下男丁,要是战场上出现个什么三长两短就相当于绝嗣。
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古代很多人削尖脑袋想要往上爬,追求的不过是一个家族昌盛,子嗣兴隆。哪怕贵为成国公朱勇这个级别,他同样是在为了家族传承去争斗。
现在石亨给了于谦一道选择题,要么就放任自己独子去送死,要么就自打脸低头退步。说实话石亨倒想看看,于谦为官装了刚正不阿这么多年,到底借助此举撕下他伪君子的面具!
只可惜石亨的期待落空了,面对拿独子威胁,于谦仅是澹澹一笑道:“大明与鞑虏征战百年,无数英勇将士埋骨漠北,下一个又为何不能是我于谦之子乎?”
“若是于冕战死沙场,本官会引以为傲!”
没错,于谦不仅仅是自己铁骨铮铮,他同样对于自己独子毫不徇私。
打仗总会死人,难道宣大边军的将士们没有父母妻儿吗?
他们还不是在一道军令面前,便要为了家国征战塞外。
既然如此,于冕又有何特殊的地方,承蒙先帝荫授了副千户官职,已然是享受到了大明之恩,那么就自然得知恩图报。
要知道历史上面于谦最后被明英宗问罪论斩,抄家的人同样抱着石亨的这般心态,认为权倾朝野的于少保,铁骨谏臣的形象不过是一种伪装,为了迎立景泰帝朱祁玉获得从龙之功罢了。
事实上当抄家之后,连带队的锦衣卫都感到羞愧不起,挖地三尺都没有找到什么金银财宝,整个府邸真可谓是穷的家徒四壁,外界不知道的绝对想象不到这是官居一品的大员家产。
翻遍整间屋子,最为值钱的家当,还是景泰帝御赐的蟒袍跟剑器,于谦至死都诠释了什么叫做言行一致。
石亨听着于谦的回答,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一只手甚至下意识的放到了腰间的剑柄上面,打算一剑砍了对方来消气。
站在他身后的侍卫们见到这种小动作,神情立马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于谦可是当朝一品大员,还是名义上石亨的顶头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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