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霄并未将元宝放在眼里,拢了拢披风立在一旁等候。
这小厮好似是六郎的人,难不成六郎也在上房内?
谢云霄皱眉,看着远处游廊中正挨个点亮灯笼的仆从。
祖父拖着病躯入京来为长姐讨公道的事情,他刚回来的路上已经听到有不少人在热议了,说今日苏明航提着厚礼登门,却被拒之门外,在门外等了好几个时辰祖父都不见。
回来后,他更是发现谢府上下门户紧闭。
谢云霄不傻,猜到其中有蹊跷,却不知是什么蹊跷。
按照道理说,如今大伯正在争吏部尚书这个位置,苏家又背靠大皇子,即便是祖父真的心疼长姐想让长姐和离,也应该是等到吏部尚书之位尘埃落定之后。
为何此时,便急吼吼来了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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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灯火通明。
今日因谢老太爷突然抵达汴京,而措手不及的谢大爷坐于谢老太爷下首。
听谢老太爷将整件事说明白,谢大爷诧异抬眸,朝坐在黄花梨木束腰高几下,神容沉静的谢云初看去。
“六郎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即便谢家最后还是要涉入党争之中,也不能是为了吏部尚书之位主动向党派靠拢,应该先得到尚书之位……由大皇子党和三皇子党来争取谢家。”谢老太爷目光里掩不住的赞赏。
灯影在小郎君脸上摇曳,她就静静坐在那里,宠辱不惊,丝毫没有被谢老太爷夸赞之后的欣喜,也没有对他这位大伯表露出任何不满。
就在半个时辰前,谢大爷跨入这间正房,看也不看谢云初便沉声说:“长辈说话,不是你能听的,岀去候着!”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远在永嘉远离朝堂的小郎君,竟然能一针见血指出,长公主荣宠不衰的因由是不涉党争。
更难相信,这样连人心都谋划其中的计策,不涉党争,却很有可能助他拿下吏部尚书之位的谋划,是出自一个十三岁孩童。
自从谢云初才学和身子都不中用,成为谢氏一族弃子之后,谢家大爷如同谢老太爷一般,眼里就再也没有了谢六郎。
可一转念,想到当初年仅九岁的谢六郎,得了神童举覆试的魁首,当时所做的诗……如今还在流传,是连皇帝都称赞过的,又觉得六郎如此早慧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谢大爷手撑着座椅扶手,压下心中的惊讶,问谢云初:“既然你要将此事闹大,今日苏明航登门,就该趁着你祖父的学生登门闹开来,为何逼着苏明航登门,又将人拒之门外?还让谢府上下紧闭门户,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
谢云初朝谢大爷行了揖礼:“六郎曾听酿酒师父说,欲得好酒……的关键在于酦酵,若是酦酵好了,能产更多酒,酒也更烈!而酦酵的关键,在于将坛口封的好不好,窖内的温度如何!同样的道理……若是想要此事愈演愈烈,让祖父和伯父的名字抵达天听,就要先沉住气,等待酦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