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鹤仪素来疼她,这便是对付长姝最好的武器。因而姜姒一面笑着,一面眼泪不停地滚落,“是阿姒自己不争气,总给大公子惹麻烦。”
许鹤仪沉着脸,他的双眸疲倦黯淡,密布了血丝。这时气急了便捂住胸口强坐起来,朝车外冷冷道,“徐安,速回东宫。”
马车原本驶得迟缓,便是怕过于颠簸引起许鹤仪身子不适,因而徐安犹豫道,“殿下的身子......”
许鹤仪一时情急咳嗽起来,姜姒心中不忍,忙扶住他,为他轻拍后背,“大公子不要为阿姒烦忧。”
见车上的人不说话,徐安便不再坚持,扬鞭抽了一下马屁,便疾驰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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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到东宫的时候,东宫诸人原应皆大欢喜。
只是见姜姒活生生地与许鹤仪一起出现,身旁还跟着一个貌美女子,又开始各怀心思。
医官急急入东宫,许鹤仪强撑着身子进了重华殿,只许徐安和姜姒近身侍奉。
长姝与顾念念、沈襄浓虽然心急,但也只能外殿等候。
沈襄浓盯着履尖的珍珠,两只葱白的手绞着帕子,哝哝说道,“殿下又带回来一个人。”
顾念念笑道,“我朝婚嫁,全凭家世门第。妹妹出自太傅家,如今已是宝林,往后前程似锦,有什么好担忧的。”
沈襄浓便轻轻叹气,“我瞧那女子相貌亦是十分艳丽,心里难受罢了。”
长姝阴恻恻瞥了沈襄浓一眼,“小家子气!”
沈襄浓疑道,“难道姐姐便不忧心?”
长姝得意道,“本宫是殿下发妻,殿下入主东宫前,便已在殿下跟前侍奉。如今又贵为太子妃,他日殿下登基,本宫便是名正言顺的正宫娘娘,有何好忧心的?”
顾念念笑笑不说话,长姝心里的忐忑,她看在眼里。
长姝便恼了几分,讥讽道,“怎么,顾良娣还在想着那句‘母仪天下’,妄想取本宫而代之?我劝你谨守本分,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顾念念浅浅笑道,“姐姐这样说,我们姐妹可就生分了。”
她不辩解,长姝便认为她有异心,因而心中的气就越发出不来,更是恼人。索性立起身来,在外殿踱步。
自那日刘婆子与王婆子捆了姜姒发卖出去,一直未归。她暗中请父亲大将军赵世奕派人翻遍整个长安城,都未寻到两个婆子的身影。活生生的两个婆子,就好似人间蒸发一般,凭空就消失了!
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一点踪迹都没有?若是死了,总也得有尸体、有血迹,总得有人看见过吧?真是见了鬼了,她甚至一度怀疑身边究竟是否真的有过这两个婆子。
前几日,那马婆子的赌棍儿子还找到东宫。因他母亲迟迟不往家送银两,家里揭不开锅了,便来要他母亲,还大闹了一通。
人不见了就算了,好歹她用几十两银子把那赌棍打发了,可这姜姒偏偏回来了!她本就心里不安,那顾念念还阴阳怪气。如今许鹤仪又不许她们进内殿,长姝暗忖姜姒肯定在许鹤仪跟前说她的坏话!
她天生就外形于色,不善隐藏情绪。这会儿着起急,在外殿踱起步子来就越来越快。
忽听殿门开了,徐安冷着脸活似个阎王,“殿下请太子妃进殿。”
长姝心里咯噔一声,本就踱步踱地极快了,乍然停住脚,差点扭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