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以为林敏芝不爱吃甜的,其实就是当妈的舍不得吃,都想给他吃好的。
季眠看着高楼耸立的地铁站,记忆中绵长的夏天,老式的旧风扇,二八大扛自行车,都像梦里发生的事情一样,罩着厚厚地一层水雾,怎么回忆都想不起细节。
一切都在变,唯一没有变的,只有身边的人。
从很早很早的从前,一直陪着他,走向更远更远的未来。
季眠开口自我吐槽:“我真是上了年纪了,每天都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情。”
他看了眼手机,下午四点,云层已经被夕阳染成橘红色,冬天的天黑得早,季眠提醒傅沉俞:“咱们绕回去接傅叔叔吧。天黑之后,不好走路。”
“我让司机去接了,放心。”傅沉俞家里有司机的,平时是负责接送林芸上下学,傅沉俞偶尔工作上喝了点酒,也会打电话给司机。
季眠放下心,傅沉俞忽然笑道:“还没嫁过来就开始关心公公了?”
季眠敲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就嘴贫!我说不过你,我不说。”
傅沉俞慢慢地开着车,季眠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他转头看着傅沉俞:“你去哪儿?”
傅沉俞嘴角带着笑意:“到了你就知道了。”
天空中,晚霞倾斜而下。
车慢慢地开车,从闹市区一路开到了临港县,季眠的心忽然奇怪地跳了起来。
他跟傅沉俞认识十几年,两人之间有着说不出的默契和心灵感应,有时候他觉得傅沉俞会做什么,傅沉俞往往就真的会做什么。
他现在,好像,觉得,傅沉俞——会求婚。
不能吧。
季眠表面上十分淡定,其实心脏已经狂跳起来。
这看起来很像是傅沉俞干得出来的事情,他是个念旧的人,从哪里开始就要在哪里结束。
临港县是他们命运交汇的地方,也是他们一生故事的开始。
季眠突然后悔自己没有把戒指随身带在身上了!
他只是猜测傅沉俞可能会求婚,但万一他没有呢?
季眠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傅沉俞这一年来有没有干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要求婚,他总要有戒指吧!
傅沉俞什么时候买的戒指?
他怎么不知道?
不不不不……别想太多了季眠,说不定不是求婚,只是故地重游。
今天他们去看了小学读书的地方,说不定傅沉俞一时兴起,想来看看幼儿园呢!
说起来,他们的幼儿园也被拆了……真是读到哪儿拆到哪儿,当年的幼儿园如今变成了水上公园,还得买票才能进去。
幼儿园附近的泥巴路也没有了,现在都变成了柏油马路,车往前开,当年修鞋修车的老街,现在变成了一条热闹的小吃街,坐在老房子门口发呆的老人,变成了时尚靓丽的年轻人。
临港县的变化翻天覆地,季眠都已经找不到以前的老路了。
只是,他没想到,十几年前那个废弃的火车站居然还在。
估计是地理位置太偏了,政府还没有规划到这一块,原本只到小腿的野草,如今已经到了腰际。
冬天来了,枯草爬上了站台,季眠跳下车,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果不其然,傅沉俞下车之后,从后备箱把小提琴带了出来,朝着季眠晃了一下:“听吗?”
季眠喉咙一动,“《evita》吧。”
傅沉俞挑眉。
季眠:“‘别为我哭泣’,你那时候,拉得这一首。”
“有点考验我的记忆里,很久没拉了。”傅沉俞长腿一跃,跳上了当年他站的位置。
跟一九九七年不同的时,当年火车站下,聆听男孩曲子的只有被人类遗弃的、和他命运相同的布偶。
而如今,傅沉俞被捡了回去,成为了别人心中的珍宝。
傅沉俞歪着头,调整了姿势,下一秒,悠长的音符在他指尖跳动着,盘旋在山野中。
《evita》。
——眠眠,别为我哭泣。
季眠仰着头望着他,眼眶红了一圈,他的男孩在生活的磨砺中,终于好好地长大。
铁轨上不再开着白色的小花,但他知道,那些花儿并没有被命运击垮。
它们从泥泞中开出来,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挣扎着活下去,只要一缕春风,就能起死回生。
傅沉俞记得一九九七年的傍晚,记得宁倩白色的裙摆,季眠手里白色的风车,小狐狸怀中的白色小花。
他伸出手拉着火车站台上跳的季眠,傅沉俞想,还有他拽在手心中的,白色的、绮丽的梦。
季眠猛地抱住他,傅沉俞差点儿被他掀翻。
小狐狸挂件再一次不堪重负地落到了地上,季眠红着眼眶松开他的肩膀,傅沉俞扶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对素戒。
在季眠绯红的脸色中,男人单膝跪在地上,狡黠地笑着:“虽然很土。但是我想问一句,”
“季眠,你能嫁给我吗。”
他安静地等待着季眠的回复,心脏一下一下,用力地跳着。
然后,季眠伸出手,傅沉俞替他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他认真地说,从小时候说到现在。
以前说,傅沉俞,你要好好长大。
现在说:“傅沉俞,我会一辈子爱你。”
季眠朝他笑,眼睛弯起来,盛满了整个夜空的星星,溢出来,落到他的手心中。
傅沉俞心脏发紧,微微一握,终于将他的星星拥入怀中。
从一九九八年,到二零一五年。
生活很苦,爱刚刚好。
作者有话要说:算错年纪了,改改(。是常事
到这里就完结啦!!番外明天是老时间发,下午四点日更,日更到番外结束!第一个番外直接写结婚啦!
还有一些前世的番外,和abo番外(兔兔假孕吼吼)
没想到写到他们22岁刚好是2020年……居然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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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文中省略的部分,双休的时候应该会放在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