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既得知背后之人的计划,老头跟时落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四个孤魂野鬼都不愿现在就投胎,方才两个阴差走的太匆忙,竟也没将这四个带走,四鬼的脸色更加惨白了,他们牙齿上下磕碰,发出咯吱咯吱响声,若是普通人见着这一幕,定要吓的头皮发麻。
时落往他们走,明旬紧随其后,他们怕时落,更怕明旬身上的气息,四人腿软,更不敢跑。
那个长辫子鬼哭了出来,“大,大师,我们不想死哇!”
伤感是会传染的,其他两个鬼也跟着哭。
最年轻的鬼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他倒是胆大的多,不过同伴都哭了,他也不好意思不哭,年轻鬼也干嚎了两声,“哇,我的书还没看完,我死不瞑目哇!”
在跟鬼打交道时,时落从来没哭过,这回真的忍不住了。
她转开脸,忍笑。
就连明旬都扶额。
这四只鬼要是没死,说不定还能上台去说相声。
“你哭错了,你已经死了。”长辫子鬼都哭不下去了,他用胳膊肘捣了捣身边的年轻鬼。
“我不收你们。”时落总算是忍住了笑,她近了观察,发觉这四只鬼并没害过人。
“大师,我救过人。”最年长的鬼也有眼色,他忙说:“就是很多年前,我忘记多少年了,那时候我还没来上京,我在一个镇子上飘荡的时候遇着一个小孩子,那孩子十几岁吧,他一个人上街,是坐那种出租面包车,下车的时候这个孩子他转向了,赶集的街是在路北面,这孩子却一直往南走,走啊走,一直走到一个村庄,这村子后头就是两条火车道,那时候的火车道还不像现在这样不能过人,村子里的人出去都要通过火车道的,这孩子找不到街,也找不到家,就有些急,可能他家附近也有火车道,反正他看到火车道眼睛都亮了,就要跑过去,都忘了左右看看。”
“偏偏就在这时来了火车。”
老头同情地说:“开火车的人也总会按喇叭,这小孩一只脚都跨上火车道了,听到喇叭声,他醒神,要缩回脚,可是他旁边有个鬼,推了他一把,这小孩就趴在火车道上了,是我把他拉回来的。”
“那个鬼是个男鬼,他是个司机,才死没几个月,那男鬼害死了六个人。”老鬼唏嘘,“他打了我一顿,还跟我说他就是前头村里的人,他车上的人都是村里的,他开车经过火车道时正跟后头的人说话,没想到火车来的太快了,直接将车子撞飞,车上七个人全死了。”
反正不知道为啥别人都投胎了,就他没有,一直被困在火车道边。
他想拉一个人跟他作伴,正好小男孩一个人,他就生了坏心思。
“大师,我,我偷人家供奉的事能抵消了吧?”
“做善事,便是为以后积德。”时落问他们,“你们可想投胎转世?”
四个鬼都摇头。
老鬼说:“我活着的时候一个人孤苦伶仃,四个还有伴。”
话少的那个中年鬼也摇头,“我活了四十年,临死前才知道我的三个女儿都不是我的孩子,我再也不想做人了。”
长辫子鬼看看同伴,“我喜欢跟他们在一起。”
最年轻的鬼,“做鬼不用睡觉,我爱看多久的书就看多久。”
“既如此,我可以不送你们去转世,不过你们不可恐吓人类,不可伤害人类。”
四鬼齐齐保证。
走前老头给了他们足有的吃喝,又在他们身上下了禁止,若四鬼日后生出害人之心,必然会灰飞烟灭。
等四鬼千恩万谢的离开后,明旬带着时落三人转道回去。
路上,明旬问时落,“落落,这阵法是不是破坏其中一处,便没了效用?”
“没错,他们还会遭受反噬。”提到这个,时落神色微冷。
明旬并未劝说安慰,等绿灯的时候,明旬握了握时落的手,“多行不义必自毙,行善既然有功德,那作恶自然也得遭到惩处。”
温热的掌心覆在时落的手背上,她神情松缓了些。
见车内气氛还有些凝重,屈浩清了清嗓子,小声问时落,“落落,这个刀上的符可以拿下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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